“等會兒再給你易容。”我沒好氣道,“看得難受。”
“所以呢,你的意思是?”黑羽快鬥雙手抱胸,這下表情可看得順眼多了,“你是想要和名偵探一起,還是……”
“少得了便宜還賣乖了。”我擡手給了黑羽快鬥一個暴栗。
……
黑羽快鬥說觀光就是觀光,這一次好不容易身上沒帶着任務,他要全身心投入做個庸俗的旅客,說着就一定要拉着我坐上觀光巴士。
“薰衣草号?哈,你可真是有閑情逸緻。”我讀着塗裝成薰衣草色的拖拉機觀光車上面的字眼,輕浮道。
“别這樣,開心點嘛,笑一。”黑羽快鬥在身後捏了下我的肩,惹得我幾乎跳起來,“這次就算我請你啦!”還未等我反應過來,他往投币箱裡放了雙人份的紙币,便拉着我走了進去。
觀光車通向的最負盛名的景點富田農場,那裡有着全日本最為廣闊的薰衣草田。殺手時代的我曾經去過普羅旺斯,隻是那次專為解決當地一夥黑手黨,從未有閑暇欣賞過如此美景。
遠處是一望無際的薰衣草田,依稀還能夠看到十勝嶽連峰和夕張山地。向導說這裡栽種面積占地最廣的薰衣草是丘紫花,現在正值最佳賞花期。黑羽快鬥這樣一個甜食愛好者自然是要試試這裡特産的薰衣草冰激淩,順便幫我也買了一份。坐在樹蔭下感受眼前歡快的彩色夏日,我望着面前的紫色甜筒,一口一口仿佛把花與風與夏天一同吃進嘴中。
“看!”黑羽快鬥把背在身後的手攤開來,裡面是把薰衣草花編成了小狗樣式。
“我怎麼不知道,你有如此少女的愛好?”我忍不住想逗逗他。
“胡說,這可是魔術師的基本技能。”看他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我突然想到了什麼,不禁失笑。
“好好,心靈手巧的魔術師大人。”
觀光車的終點是北邊的日之出公園,那裡是日本最早的薰衣草花田,從那裡眺望十勝嶽山脈當屬上富良野八景之一。隻是我和黑羽快鬥都不是對此虛名感興趣的人,就在此駐足,直接躺倒在一望無際的花蔭中。
“好不好看!你還嫌棄着說不肯來的。”這下輪到我得意了,之前去哪裡都是黑羽快鬥安排,而我們好不容易一同度過一次沒有任務的假期,可實在是來之不易。
“嘁。”他輕哼了一聲。
“快說,感謝江戶川柯南!”
“你快别提那個名字!”
今天的日頭太過晴朗,陽光幾乎刺眼得讓人睜不開眼睛,我微微眯起眼,就這樣讓自己仿佛融化在了樹蔭中。
天地之間全部被淺紫色所籠罩,一樣是淺紫偏藍的顔色,一下子讓我想到東京白山神社那絢爛到幾乎要衰敗的紫陽花,面容與他一般的少年也曾經牽着我的手一起在那裡,共同觀賞一片盛景。
可是新一,你又怎麼會理解到我呢,你永遠也不會與我有一樣的心情吧。
反正我們隻是這樣的關系,隻是臨場做戲若即若離,這個地球上誰離了誰日子都能繼續過下去,我不是你的雙子星,而你也不是我的。
那麼就這樣吧。
隻是分開了而已,就這樣分開而已吧。我早就習慣隻有自己一個人獨自生活的日子,平淡、重複、無聊,我像ASD患者一樣重複着各種刻闆完全相同的日子,漆黑的、慘白的、黯淡無光的,在這世界上沒有一個人在乎我,至少在乎我的人都不存在于我現在的這個世界,于是我自己一個人踽踽獨行,在平日裡,在放學後,即使身邊好像存在一大群人,但其實隻有我一個人而已。
但是你,怪盜基德,你會和我在一個世界嗎?
不是吧。不會吧?
“Syrah?”然後,我就聽到了有人叫我的名字。
我已經很多年很多年很多年沒聽别人叫我的這個名字了,不是在墨一般的黑暗中,不是被組織有關的所有人,而說出這個詞的那個人是穿着白襯衫的高中少年。他站在離我不遠處的田野裡,頭發被風吹得比平日裡更加淩亂了些,滿臉卻洋溢着燦爛而傻氣的笑容:“Syran,一起走走吧,你在發愣做什麼,想什麼啦!”
“沒什麼!我立刻就來!!”于是我撒開腳步就沖他跑去,用上這輩子可以用胸腔共鳴發出最大的聲音喊道,“你等我一下!”
“那當然。”黑羽快鬥伸出雙臂朝我招手,“不過要快一點哦。”
……
然後?
然後我就感受到放在胸口内袋裡的手機微微震動了下,我刹時停住腳步,不顧黑羽快鬥詫異的目光,掏出來看了下。
“抱歉,臨時有點事,我要先走了。”
“什麼,你要回東京?怎麼……”
“工作。”我沉下臉,将手機塞回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