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良和總是興緻勃勃的柯南去找了,博士也随他們一起,我則是托稱自己累了而且總要留下個人看營地以免孩子們回來,于是就留在了帳篷裡。
隔壁的營地從下午就開始點起營火,看着跳動的火苗和炊煙,我不禁又想起了那日Spider所制造噩夢幻境中,我看到的大火與紅色東京塔。
東京塔的燈光照明是通過塔上180盞燈進行投射,冬天以暖橘色、夏天以涼爽白色為基調。每到整點時,Top Deck上方的“鑽石皇冠”和Main Deck上方的“鑽石項鍊”将閃耀純白色光芒。
而紅色燈光的東京塔……隻會在新年出現。
噩夢與自身的記憶緊緊相連,記憶中即使來了日本這樣多年,在認識黑羽快鬥之前我都從未登上也從沒注意過這座塔。唯一的印象隻有八年前作為遊客第一次來日本時……那确實是一個冬天。
八年前Sharon“死亡”換成克裡斯·溫亞德的身份,我被送進工藤家,Sherry開始研究APTX4869。命運的齒輪從那時就開始旋轉,雖然那并不是命運的起點。
記憶是最無用的繼承,作為殺手Syrah,我從來不會沉浸于記憶中受回憶拖累,怎麼最近突然想起這些東西?我忍不住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Gin提起組織裡可能有公安内鬼的嚴肅,Sake郵件裡關于APTX4869不為人知的秘密,還有Sharon……我還有太多太多的事需要去做,現在實在是忙得不應該坐在這裡。
我“呼”地站起身來,剛剛走出帳篷,正撞上迎面跑來的江戶川柯南。
“怎麼了?”看他狼狽得滿臉是汗,我不禁驚詫道。
“山裡出現了殺人案,孩子們也不見了!”他停下腳步喘了幾口氣,道,“群馬縣的山村警部來了,也已經派搜救隊去找,可還是沒有找到他們的蹤迹。”
山村警部?我思緒一轉,就是那個有着奇怪口音的……而且不愧是你啊,連在深山老林裡都能碰上殺人案。可看柯南滿臉焦急的樣子,我也沒有去打趣他。
“那個,我能做點什麼嗎?”我道,“當然,除了破案之外。”
“知道你對破案沒有興趣。”他歎了口氣,“世良搶着要做呢,也沒你什麼份。我是想着雖然搜救隊對山裡地形比較熟悉,可如果有個認識孩子們的人就更容易找到他們。你看,天馬上就要黑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沖他擺擺手,“破案的事情就交給工藤大偵探了!那我這個工藤閑人就去找人好了。”
“喂你也不用這麼講吧。”柯南頓時半月眼。
我拿着手電筒百無聊賴晃悠在山林中,說起來不到一周之前,我還和黑羽快鬥一起來過這種深山老林呢。
咦,這是什麼?怎麼有種東西烤糊了的味道?
“你們有沒有聞到什麼奇怪味道?”我偏頭問一旁的搜救隊員。
“是野營者們在燒烤吧。”他笑眯眯地回答。
真的嗎?我滿臉狐疑。燒烤做到這種水平,大概也就隻有黑羽快鬥那個廚房恐怖分子了。我的嗅覺一直是異乎于尋常人的敏感,可在此刻卻覺得分外不舒服起來。
“警部,不好了!”有個搜救隊員慌慌張張地邊喊叫着邊朝這裡跑來。
“怎麼了?”山村操問。
“前方、前方有個木屋,已經燒起來了!”
……
燃燒的木樓,全部是木質結構的房屋遇火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火光映紅了如墨般的黑夜。逐漸襲來的熱度逼得我步步後退,看着崩塌在地上的木闆碎屑,我冷笑了一聲。
燒了好,都燒了也好。
雖然工藤笑一的确應該悲傷驚慌一下,但老實說,作為Syrah的我本人對于普通人命還真不怎麼關心。我和他們又不熟。
在這一刻,我的心中突然湧起不符合工藤笑一,卻獨獨屬于Syrah·Vineyard格外惡毒偏執的想法來。
如果灰原哀、Sherry死了,那關于APTX469是否永遠也無法……
“笑一!”江戶川柯南從遠處狂奔而來,目光直直看着已經看不清結構融成一大片的連綿火場,“不行,我要去救他們!元太!光彥!灰原!步美!”
身後随機趕來的警員緊緊圈住他的腰,制住了他的行動。
“放開我!”江戶川柯南大喊大叫着,逐漸有水漬在眼角閃爍。他的喉嚨都破了音,“我的朋友們還在裡面!!”
仗着仍是小孩子的身軀,我第一次見到他如此事态。我沉默着轉身,走入了樹林中。
“演出這一場滑稽戲,是何用意呢?還是說你整天看着新一變身,自己瘾犯了?”我冷眼旁觀着靠在樹幹上的女孩,尖銳道,“第一天見面時你可就說,自己對宮野志保這個身份并不留戀啊。”
茶色短發的少女面色蒼白,穿着不合身的運動裝,臉上猶有煙熏火燒之後的灰漬。她瞥了我一眼,淺淺道:“喲,居然比那個大偵探還要先找來,我可真是不敢置信。”
“新一和我說,你帶了APTX4869的解藥,我就已經想到了。”我第一次見到十八歲的Sherry、宮野志保,她的神情與八歲小女孩并沒什麼不同。該說或者是因為她平素沒有像江戶川柯南那樣故意裝可愛扮嫩,所以即使身體變小,卻還留有本來的神态。
我曾經也是見過小女孩時期的宮野志保的,我想,隻是去見阿星時在實驗室門口的驚鴻一瞥,她大概并沒什麼印象。
“如果不是帶了那種藥,我就死了,連着那幾個孩子一起。”她還是面無表情,“現在比起來這裡‘關心’我,去看看他們更合适。”
“我說。”我猛地伸出一隻手揪住她的衣領,同時向後用力,将宮野志保整個人按在了樹上。我湊近了她的臉,如同第一次見面時那樣,褪去了平素當着江戶川柯南面嬉笑的神态,冷冷打量着她,“你不會又引發什麼騷動,将江戶川柯南也扯進去吧?”
“怎麼會。”灰原哀微閉了閉眼,想向後退躲開我點,卻并不能,“都和你說過了,意外而已。不出所料的話兇手江戶川君也已經抓住了吧。”
“那就好。”我的手勁松了些,卻仍然是把她壓在我的臂彎裡。宮野志保擡頭瞟了我一眼,突然道:“我還真的不知道,笑一你也會表現出這一面呢,很少見啊。”
“有什麼奇怪麼,比起會研制出殺人藥物的小學生?”我譏諷道,“一直以來護着你,隻是因為如果你的身份暴露,那新一自然也就岌岌可危了。但是,你可不要妄想着憑借這點我就會庇護你。”
“我可不是像新一一樣的偵探,壓根沒有什麼正義感。”我死死盯着她,薄荷色眸子如同淬了毒液的金百合,散發出驚人的危險。我放慢了語調:“如果你的存在會對新一有什麼不利,那我絕對,會毫不猶豫地将你交出去。”
“你明白了嗎?”
……
江戶川柯南看着遠處的少年偵探團們正在興奮讨論着什麼,緊緊地握住了我的手:“還好你在這裡,笑一。你還安全,還好。”
我擡起頭,看着他因為失而複得隐隐泛起淚光的眼。然後緩緩張開手,牢牢扣住了她的手指。
新一。我在心裡默念,我死的那一天,你也會為我哭泣麼?
不,隻要通向心髒的那一槍不是你射出的,我就已經很滿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