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們是想在這裡就殺人滅口啊。
我還沒來及扭頭再次去看安室透,就感到身後方有人戳了戳我,條件反射地回過身去時,有一抹細線般的陽光從後備箱蓋打開的縫隙中透入。安室透借着那一縷微光,邀賞般沖我笑了下,打了個下車的手勢。
他謙虛個什麼勁,我看各方面能力,他一樣都會。我心裡暗想。
我與安室透輕手輕腳地下車,低下身緩緩挪到SUV的側邊,就看到綁匪中有兩個打手模樣的壯漢甩着手朝車尾走來,手中也沒拿武器,顯然是沒把我們這兩個“人質”當回事。我朝安室透抛了個眼神,暗示他一人解決一個。他點點頭。
“不好意思。”那人聽到不遠處的緊急停車道上有個人朝自己招手,走過去看時,紫灰色眸子的青年面容俊俏,他揮揮手,揚起一個純良的笑容。
“你在這裡做什麼?”綁匪A号皺了下眉。
“分散你的注意力。”他老實道。
下一秒,我從背後一躍而起,一隻手捂住嘴避免他發出聲音同時另一隻手狠狠勒住了他的脖子,直到窒息昏迷,我将他輕手輕腳地放在了路邊的護欄處。
“‘分散你的注意力’,哈?”我面色古怪地看向安室透,“你還真是老實啊。”
“撒謊是罪嘛。”他聳聳肩,誠懇道。
“我怎麼不知道,堂堂Bourbon什麼時候改信基督了。”我嗤笑道,卻見安室透突然間臉色驟變,大喊:“笑一,蹲下!”
我忙立刻隐身于車旁的下一秒,隻感覺子彈從我頭頂飛過——oops,被發現了,我想。隻是不遠處傳來紅藍色的燈光閃耀和警笛長鳴,應該是SAT突擊隊的人來了,接下來,就不再是我們需要動手的範圍了。
夜色無意中已經悄然降臨,我将匕首從手心輕悄悄又退回了袖管裡,沒有再去離那群警匪交火大戲,隻是自顧自地走下高架。夜晚的快速路上沒有一個人,天地間,隻有一隻白鴿從空中飛過,身影越來越近——不,那哪裡是一尾白鴿?分明是……
“怪盜基德?”我想我此刻臉上的表情一定如同打翻了調色盤一般差異,我大眼瞪小眼地看着他,半晌,才從嘴裡擠出這樣一句話來,“你怎麼來了?”我狐疑道。慌忙地左顧右盼,還好周圍肉眼可見範圍内都沒有人,他這身顯眼的白衣才沒被發現。“還穿了……基德的衣服?”
“如果是黑羽快鬥,要迫不得已使用武力的時候不就露餡了麼,可基德大人不一樣,除惡揚善可是他的招牌。”黑羽快鬥沾沾自喜。
還“除惡揚善”呢,我看你就是該被除的那個“惡”,我翻了個白眼。“但是你怎麼知道人質是我的?”新一那邊肯定是得到了警視廳的消息,可他……
“是黑澤同學告訴我的啦。”黑羽快鬥嬉皮笑臉地,“大概是你曾經讓她幫忙盯着我有沒有危險,所以你一有危險,她就立刻告訴我了。”
阿星這家夥!我忍不住掐大腿,她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實力,哪裡輪得到黑羽快鬥這家夥來救?八成是怕事件拖着不解決傳到了Gin的耳朵了,扛着狙擊槍來對陣罷了。至于危險麼……“快鬥。”我突然叫了他的名字,“假如有一天,我和新一變成了敵人。”我沉吟道,“那你是會幫他,還是幫我呢?”
“這叫什麼話,”黑羽快鬥一副摸不着頭腦的樣子,幹脆顧左右而言其他,“我們快回去吧,大偵探他們找你都快急死了。”
“我是說!”我突然拔高了語調打斷他的話,吓了黑羽快鬥一大跳,兩隻眼睛直愣愣看着我,“如果鈴木号特快列車上那天,我要求你幫我一起除掉博士家的小女孩,你會動手麼?”
“你又在說什麼胡話?”
胡話?我說的話在你眼裡,一直就是胡話麼?算了。“你趕緊走吧,不然一會兒就要和大偵探迎面撞上了。”我擺擺手,不想再聽到注定會說出來的回答。
是啊,怪盜基德是不殺人的,我頹然地想。我怎麼能忘了呢?
遊走于夜色中高樓之間,邪魅狂狷的神秘怪盜,卸下假面終究也隻是個17歲高中生,一切籌謀都不過是為了尋找他父親死亡的真相而已。我不禁再次懷疑了起來:我與他,真的是一路人麼?
“笑一!!”江戶川柯南小小的身影出現在路燈的盡頭,他飛快地朝我沖了過來,一把撞進我的懷裡。手臂的力道狠狠箍着我的背,直讓我感到生疼為止。
“不會了,我不會再讓你離開了。”他緊緊抱住我,重複道。
我的雙手卻沒有回抱住他的,隻是怅然若失,目光望向早已不會有人的樓頂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