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就這麼說定了。到時候我們一起去!”
“去哪?”我莫名其妙。
“去斐濟看發光海藻啊。”他笑得沒心沒肺,端是一臉的理所應當。
“你還是這樣,想一出是一出。”我有些失語,無奈地看向他。我向來讨厭與人約定,因為有了約定便有了挂念,遇到危險時就再無法全力以赴。這是殺手的天敵。“你還……記不記得,咱們第一次來東京塔的時候?”
“當然記得。”
八年前,是八年前的十二月二十四号,聖誕夜。而明晚——希望現身的日子——剛好也正是聖誕夜。“真是可惜,明明聖誕夜卻不能約會,隻能作案呢。搜查二課的警察們也會氣瘋了吧。”我随口道。
“Would you marry me?”他在一旁突然說,我怔住。
“你說什麼?”
“上次,你送我生日禮物那次,在餐廳有個人也這樣說呢。”黑羽快鬥左手正用力地撓着頭,好像要把他那頭卷毛揪秃了,“我隻是,隻是突然想起來而已,就也想講一聲嘛!”他的聲音有幾分磕磕絆絆。
“哦,隻是講一聲啊。”我漫不經心地打量着他,目光從頭頂、一直緩慢挪移到腳尖。“我接受。”我突然收回目光,幹脆道。
“什麼?!”這次愣住的人換成他了。看着黑羽快鬥傻愣愣的神情,哪裡還有作為怪盜基德時撩遍衆生的笃定與風流?我忍不住覺得有些好笑。
“既然說了可就要對我負責哦,快鬥君。我就當明天的‘希望’,是你預付給我的好了。”我伸出手笑着,十指纖細卻空蕩蕩的手指在月光照耀下顯得更加白皙,“我不介意贓物,44.4克拉的藍鑽,傳說中的命運之石潘多拉總也配得上我。”
不知為何,好像我們每次共同經曆的夜晚都會趕上滿月夜。天空中一輪圓月此刻格外耀眼,銀白色華光灑下,卻不及少年寶石藍色眸子裡轉瞬閃過的流光溢彩,燦若星辰。
據說在滿月前後,犯罪率會突然增高,有人說是因為月球對地球的潮汐影響,使人的情緒輕易達到頂峰。可我卻更傾向于相信是在美麗的月色下,犯罪者會突然心血來潮。
少年臉上的紅暈顯然早已不能用夕陽來解釋。“好。”他突然朗聲道,輕輕拉過我的手,我們共同面朝着月光。“那就說定了,我絕不會失手。”月色如霜,襯托得少年臉上神情是從未有過的鄭重,“我發誓,以月為名。”
以月為名麼?我卻晃了下神。我好像曾經在哪處,聽過這個誓言。②
“沒有什麼是永恒的。”
“是啊,沒有什麼是永恒的,就算是月亮,今天與明天的、與之後任何一天的也永不會一樣。”他頓了一下,“但是,月卻會一直在。”
是啊,月會一直在。即使物是人非,世事流轉,月依舊會以同樣溫柔的光環,照耀着這片塵世。
“我一直不喜歡東京,覺得不過是牢籠而已,這座城市中充滿了背叛與别離。但卻也是這些,一同構成了東京這座都市牢籠的魅力。”
深陷牢籠之中,我們唯一能做的隻有緊緊牽着對方的手。我不敢許諾你什麼,隻有不變的月色,見證着你我共賞。此刻在這永恒的月光下,世界隻屬于你和我。
就讓我與你緊緊相擁,永不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