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什麼?”我問。這回可不是故意裝傻,看來已有的事實和我的記憶,确實有所出入。
盜竊、縱火、爆炸,作案現場是在博物館,該不會是損壞了珍貴文物吧。不對,必定不是财物損失之類。搜查二課能觸及的領域有限,即使真的涉及組織相關機密,也不會被中森銀三知曉。我眼珠一轉:“難道是……公然向警方宣戰?”
“你這不是知道得一清二楚麼!”
果然如此啊。
“我的頭好痛,醫生都說了我應該會睡上好幾天的,這就把我拉出來問話,不是虐待戰俘麼。”信息已經得到而目前的狀況無法解決,我幹脆閉上眼睛,倒頭開始耍賴。
……中森銀三也沉默了,似乎是沒見過像我這樣的人。
“又不是戰俘。”良久,他才小聲道,“算了,笑一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再來看你。”他還是叫回了我的名字。
我用鼻腔“嗯”了一聲,沒有回話。
中森銀三推門離去,而江戶川柯南卻站着沒走。“笑一。”他開始伸手搖我,“别和我裝傻,我知道你沒睡着。”
我睜開一隻眼睛,身體卻沒動,隻是冷眼打量着他。“出事了,是吧。”我道,雖然是疑問句可用的是确定語氣。
“你這不是知道麼。”江戶川柯南跺腳,“你和那個怪盜基德,究竟在搞什麼把戲?他的真實身份……”
“我的同班同學啊,你不是早就知道。”我瞬間回道,事到如今了,關于怪盜基德的身份早已沒有瞞他的必要。反正他早就看過他的臉了,一切也應該猜了個七七八八。我不如做個順水人情送給他。
“笑一!你怎麼這樣糊塗?”江戶川柯南跺了跺腳,使勁抓着我的肩膀道。我忍不住吃痛地皺了下眉,他這才如觸電一般,立刻松開了手。
這家夥,變成小孩子了怎麼力氣還這麼大,我想。
“我和他和事情沒關系,我才不信中森警官說的話。”我道,“我說……能讓你這麼激動,是觸碰到了關于、那個組織的事了吧?”
“你和他……”江戶川柯南卻是一下子卡了殼,見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久久不語起來。
間諜或許是世上最聰明的謊言家。我在心中默默歎息,也許情報能力比不上Vermouth一半,可江戶川柯南、工藤新一他卻總是心甘情願被我哄騙。我微微仰頭,臉上柔柔漾起一個三分迷茫七分無辜的神情來。
“究竟出什麼事,我真的不知道啊,新一。”
黑啤、白烈酒、雷司令是卧底,庫拉索的突然出現,赤井秀一的複活,台場海濱公園與國立自然科學博物館的爆炸案将組織的存在彰顯得滿城皆知。從來隻生存在烏雲之下的陰影假如終有一日浮出水面,又會帶來什麼呢?
“我理解你的私心,可是我……我也有自己的私心啊!”他低頭緊攥着拳,表情被掩藏在劉海垂下的陰影裡,看不真切。“我也有自己的私心啊。”他又重複了一遍。
在我眼裡,工藤新一是正義的大偵探,站在光明陣營裡高高在上的裁決者,雖與我生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卻是我永遠畏懼卻渴望的那道光。偵探做事遵循邏輯,殺手做事遵循規則,我以為我和他,終其一輩子都将永遠這樣,做那相伴卻永不相交的平行線。可是他知道麼?我知道麼?這世上有東西名為愛。
因為愛,最偉大的善人也會随時變成最可怕的殺手;因為愛,殺手有時也會走入人間。
“我知道。”我道,“怪盜基德不會是你我的敵人,永遠不會。”
江戶川柯南沒有再回話,他轉身,不着痕迹地将口袋裡屬于工藤新一的那隻手機“掉”在了我的床上。
“組織的事情,警方和FBI自會布下天羅地網,叫怪盜基德那個家夥别亂插手。”他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