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已經很少回憶起曾經了。
有些事情一生也忘不了,而一生,也不敢再去回想。我坐在秋千上,看着爬滿圍牆的藤蔓與泥土間曼珠沙華翠綠的花枝,這曾經是我與她理想中的生活。但是曾一起做夢的人,她現在又在哪兒呢?理想與現實的差距,就似Angel之于 Devil,隔着永不可跨的鴻溝。
我所愛的人,這一生都無法再見面了,而另一個所愛的人,卻殺了我愛的人。就這樣吧,再也不會見面了。假如真有再見的那一天……我會親手殺了他。
門口傳來鎖匙扭動的聲音,我輕手輕腳地走進,将晚風盡力留在外面。從東海岸到西海岸,即使我趕了最快的班機仍然花了五個多小時,到家時已經是深夜。
“你還沒睡?”我挑挑眉,看見正坐在沙發上喝酒的那個長發人影。
Gin用鼻音哼了一聲,似乎是不想回答我這種白癡問題。他皺了皺眉,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我右手的行李箱,緩緩道:“你坐飛機回來的?”
“不然呢,怎麼能這樣快。”我想他的腦子大概也壞了一半,才能問出這種問題。
“你……”
“沒關系,我會易容麼。”我抖抖手中的外套将它挂在門口的衣帽架上,紐約的初春仍有些微寒,可到了這裡就不适用了。
“民航客機多好,方便又便宜,還不用擔心被敵人狙擊,唯一的缺點就是要把裝備寄存在當地,但咱們又不是沒有安全屋。你别忘了組織最近資金緊缺,我們的直升機被Korn和Chianti他們在亞利桑那州有個任務開走了。”我走到茶幾前,兀自拿起他那杯冰塊已經化了七七八八的威士忌,一飲而盡,“嘛,應該也快回來了。”
我放任着地上無處下腳的裝備也不去收拾,我和Gin都是不做家務的,屋内此刻淩亂得有些駭人。隻是輕點起腳尖繞過,與他一同窩進了沙發裡:“不過我說你嘛,你還不打算向Rum那老頭子妥協麼?”我将話題抛給了他。
自從組織從日本撤離後Rum派便占盡了上風,更是借由在日本的失利将我們盡情放逐,Gin幾乎是被剝奪了一切管理層的職務。我們屈居于行動組,做着隻用扣動扳機的勾當。現在連Gin的任務也要由别人來通知了,他幾乎一個月都不能見到boss一次。
“整天都是資金不足資金不足,你說做一項任務,踩點、交通、定制裝備,哪裡不都是天價。組織那邊統一的抽成還那麼多,再這樣下去,我可連子彈都要買不起了。”
“是啊。”Gin又點了根煙,像是故意轉移話題一樣,隻是還沒等放進嘴裡卻被我擡嘴叼走。他瞪了我一眼,動作強硬地将煙拽了回來,重重熄滅在茶幾上的煙灰缸裡。
“别這樣啊。”我聳聳肩,故作無辜狀,“多浪費,阿陣啊,我已經不是未成年少女了。”
“那也不行。”他冷哼,仿佛是把對阿星的保護移情到了我身上。我縮了縮脖子,不再與他争辯。
“可是阿陣啊,你看咱們現在被排擠得,連你都流落到喝這種威士忌了。”我掃了眼茶幾上的瓶子,“以前我記得,你可是非25年麥卡倫不喝的。”
“馬上就不是了。”Gin清了清嗓子,沒什麼感情地開口道,“我這個top killer可名不副實,如今都要被你超過了。我看既然Syrah大人已經可以射中800碼開外,那就多接幾個活兒賺錢養家吧。”
“你……”我是将所有的業餘時間都泡在了射擊場裡,可他居然也有這樣陰陽怪氣的時候,我登時無話可說。
“對了。”他又補上一句,“Boss要找你見面談,說是有新的任務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