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趁你惹出更大的亂子之前。”Gin冷冷道。

“你停下，快送我回去。”我說的“回去”顯然和他說的不是一碼事，“我抓了Sherry，被我關在旅館裡。”

“我會派人去接。”Gin不為所動。

于是便發生了剛才那串對話。

“你怎麼回事？要不是我攔着，boss的追殺令早就發出了，你清不清楚！”Gin的眼睛都有點泛紅了，“一碼歸一碼，日本的任務你若是完不成大可以傳消息來我幫你解決，你為什麼要——”

“誰說我完不成？誰說我完不成！”我最受不了他這樣的語氣，好像還是當年在加州訓練營裡，他是剛剛取得代号的年輕新貴，而我隻是個小孩子一樣。我才不需要他的照顧。“不就是一份資料麼，既然日本那邊拿不到我自然有别的途徑！”

“赤井秀一來了，你一個人搞不定。”Gin的話音一轉。剛才那個人總不能是赤井秀一吧？不，身高不對。

“怎麼？你的意思是隻有你才配做赤井秀一的對手，我不配是吧？”我的火氣突然不打一處來，“組織top killer和FBI王牌，你們的世界我摻和不進來，被打成篩子你就樂意了是不是！土門康輝那次，是誰……”

“翻舊賬，你就會翻舊賬是吧？”Gin的火氣也上來了，“既然你提起土門康輝，那千頭順司是誰……”

“大哥，Syrah，你們别吵了！”Vodka大概實在看不下去了，在一個十字路口狠狠踩下了刹車。他回過身來，緊盯着我倆，“快決定到底要去哪兒？”

……

我和Gin都不是不看時間地點場合的人，當然了，假如将在任務途中吵架視為看場合的話。雖然仍滿腔火氣，但我沒辦法将Vodka當作随便一個無關緊要的組織成員對他吼出“閉嘴”。

“你……你的落腳地在哪兒？”我扭頭問Gin。确實，剛剛跟蹤我的人還在附近，我們實在不适合繼續在街上遊蕩。

“不遠。”Gin哼了聲。

“那先去你那兒，你派人把Sherry接過去。”我決定道。Vodka接了指令一腳油門轟出去，我這才後知後覺變得有點尴尬，忙把頭朝相反方向的車窗扭去，不去看Gin。我剛剛才不是對他服軟，隻不過Gin的安全屋再怎樣也比我随便找的一個小旅館安全系數高，對，就是這樣。

Gin也沒有再說話，車内陷入一陣不自然的沉默，我斜眼瞥了一下，陽光透過前擋玻璃斜斜地灑進來，将他臉側的陰影拉得更長。

但現在并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Sherry在我手上，計劃還沒失敗，卻也已經偏離軌道太遠太久，boss不可能沒有想法。Gin今天親自跑來南法，說明情況比我想的還要嚴峻。

車子駛進郊區，一片低矮的莊園宅邸漸漸映入眼簾。石牆、葡萄藤、法式小屋，還有一條通向地下車庫的坡道。Vodka在院門前按了指令，鐵門無聲地滑開。我們進了車庫，停好後Gin一句廢話沒說轉身就走，他的步伐又快又狠，像是再不離開車廂就要爆炸一樣。我也沒理他，反正我現在一身火氣，隻要Sherry沒事，一切都還能控制。

“确認安全，人在路上了。”Vodka看了眼手機開口，看來剛剛還在路上的時候他就已經安排人去幹了。明明一直在開車，真不知他是什麼時候有的時間，真是天選助理人選。

“嗯。”我隻是發出了個鼻音，也沒什麼好說的，隻是走進客廳兀自坐到沙發上，将文件袋扔在了身邊。隻要順利把Sherry帶回總部交差，我這票算是幹成了——當然，如果FBI那群特工别在中途找麻煩的話。

“她有沒有說什麼？”Gin問。

“沒有，一路沉默。”Vodka頓了頓，看向我，“但你知道那位，她可并不是……”

Vodka欲言又止，話說得相當委婉，似乎是摸不準他大哥和Sherry之間的關系。“是啊。”我冷哼一聲，不知怎的火氣突然又上了來，“她從來都不是個好對付的角色，你們最好在她進門之前把重要房間的門鎖好。”

扔下這句話我就轉身上樓，在外奔波了幾天，我需要趁着新的問題來臨前趕緊修整下。一推開門，看到那間客房裡鋪着整潔的白床單和備用衣物，才發現這地方其實布置得挺細緻——遠遠超過了普通安全屋的标配，卻也不像Gin的風格，他自己的房子從窗簾沙發到床上用品向來是一片漆黑。是誰……幫他布置的？

“嘁，别想這些。”我甩了甩頭發，扔下外套走進浴室，熱水嘩啦啦地沖下，蒸汽很快迷了鏡子一層白霧。可我還是感覺心頭的緊繃沒有一點放松。

十分鐘後，我換了身幹淨衣服下樓，剛打開房門就聽到外面傳來車輪碾過碎石的聲音。Vodka起身去開門，而Gin正單手插兜，面對着我站在樓梯口。

門開了。

宮野志保走進來，臉色蒼白，眼神卻冷靜得出奇。她的目光掃過屋内，在觸及到Gin的背影時瑟縮了一下，最終落在我身上，嘴角勾起一點幾乎諷刺的弧度：“你出門一趟看來還真是……收獲不淺。”

“你還能笑，看起來狀态還不錯嘛。”我冷冷道，從樓梯上下來，走到Gin的身旁。Gin卻沒有急着說話，隻是緩緩轉過身，與她四目相對——

“Sherry。”時隔不知道多少年，他再一次當面開口叫出那個名字，“我可真是想死你了。”

他果然就隻會說這一句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