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我點頭。
“街上有人跟蹤你也看到了,還有你說的昨天晚上……”Gin頓了下,“我沒在開玩笑,她的公寓裡肯定已經被設下了層層陷阱。”
“可我必須要去。”我歎了口氣,“這件事是我惹出來的,必須有人收尾,不是嗎?再說空手回去,boss那邊也交不了差。”
“那你打算一個人?”他反問。
我聳肩:“你要是願意陪我,當然歡迎。”
“我去的話,Sherry的計劃就不會成。”Gin冷靜地說,“她要把你引去,是因為你比我‘好騙’。”
“謝謝你的誇獎。”我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句,“可我也不傻。我隻是想弄清楚,她到底想讓我找到什麼。”
他沉默了幾秒,然後點了點頭:“那就去吧。但我們得事先做好準備,我不允許你再像剛才一樣,蠢到連葡萄藤都信。”
“……那不是中暑了嗎!”我氣得臉發燙,又有點羞愧地把臉埋進啤酒罐後。
Gin沒再說話,隻是起身,打開手機撥了一個号碼。“準備車。”他說,“晚上出發,我們從英吉利海底隧道過去。”挂斷電話後,他轉頭看我,語氣淡淡卻透出幾分意味不明的低沉:“你要是這次再搞砸了,我可不會再從巷子裡把你撈回來。”
我自滿一笑,伸手比了個OK的手勢:“放心,這次我一定聰明一點兒。葡萄藤這種東西麼,才騙不到我。”
Gin看了我一眼,沒說話,隻是忽然伸手,為我挽起了一縷耳邊被風吹亂的頭發,然後轉身走了出去。
那一瞬間,我居然覺得比之前任何一句威脅都來得更讓人心跳加速。
……
深夜,北倫敦Hampstead Heath,一輛黑色SUV靜悄悄駛入靠近皇家自由醫院一條小巷的盡頭,熄了火。
我坐在副駕駛,Gin開車沒有帶Vodka同行,他話說得好聽:“總要有個信任的人看着Sherry。”
“這話你去和他當面說。”我撇了撇嘴,“Vodka肯定能感動得哭出來。”不遠處是聯排以白色為主色調的别墅,門牌号寫着31的那棟,它和周圍那些溫柔雅緻、帶着維多利亞風格窗框的小樓并沒有區别,但我知道,Sherry的圈套就藏在那光鮮背後。
“有情況随時聯系。”Gin單手握着方向盤,敲了敲左耳上的隐形耳麥,在我的右耳上挂着另外一隻。“這還用你說?”我不屑。
Hampstead地區治安還不錯,夜晚的街道上不見一個人影,我熟門熟路地摸過去撬開門鎖,大門輕輕推開的一刻,安靜得似乎能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沿着僅容一人通過的樓梯上二樓,别墅内漆黑一片,隻有起居室壁爐旁的琉璃鐘閃着微弱的光。按着宮野志保所說的位置,我拉開了五鬥櫥第二層的抽屜——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刺眼的手電光自我背後掃來,我忙不疊地彎腰躲閃,一下摔到了沙發後。
那人似乎預判了我的行動軌迹,拳風沿着我身體後仰的方向就襲來,電光火石間我已經被迫與她過了四五招,拳拳到肉——沒錯,是“她”,身體接觸的瞬間我就明白——這人一定有軍方背景。
我将将側身,她的拳頭一把轟在我的頸側,我就勢向後翻出兩米,渾身的關節都在叫嚣。我伸手從後腰的衣擺下抽出我的勃朗甯M1906,來不及瞄準就扣動了扳機。
前兩發卻全被她迅速躲過而射空了,第三發出膛的瞬間,那人一腳飛過來橫着就踢中了我的手腕——手槍登時脫手,我隻聽見一陣令人牙酸的“吱嘎”聲,冷汗順着脖頸就滑了下來。
我保持着匍匐在地上的姿勢後退,而她從沙發的靠背上翻過來,半邊身子還懸在高處。手腕肯定已經脫臼了在尖銳刺痛着,我飛速對通訊器道:“你是真的隻來當司機麼,阿陣!”
“我以為你會想再表現一會兒。”那人擡起腿就踢向我下盤時,通訊器裡的Gin如此回答。我生生受了這一擊,小腿吃痛朝廚房的方向跌了出去。“找地方躲好,别靠近窗戶。”Gin才又補上一句。
我張了張嘴,什麼也說不出來。
那女人反應卻是極快,似乎察覺到了我在醞釀什麼,在我猛地側身朝廚房地闆翻滾去時,立刻踢翻一把椅子截住我,但已經來不及了——一個帶着閃光的物體“嗖”從窗外飛了進來。
我整個人蜷成一團,房間内劇烈的爆裂聲響炸起,全部玻璃震碎,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邊翻滾邊罵:“手榴彈?阿陣你瘋了麼?!”
“還有煙霧彈。東西拿到了就快點出來!”他冷冷道。
我抱着最初從五鬥櫥中就已經摸到的盒子,繞過滿屋的煙霧——虧得曾經在怪盜基德的現場見慣了這樣的場面——利落地從空空如也的窗棱上翻過。屋内那個女人不知是死是活,隻是我好像猜到她是誰了。
我捏着劇痛的手腕跳上了已經打開門的汽車副駕。“到手。”
Gin一腳油門轟了出去,我則趁機将硬盤插進電腦的接口,點擊幾下鼠标打了開來——筆記本電腦屏幕幽藍色的亮光打在我的臉上,行行白色數據代碼滑過,越往下看,我的臉色就越發難看莫測——
那是……APTX4869的終極研究版本。
也是Sake,黑澤星的遺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