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野吸了吸有些泛紅的鼻子,按下喇叭:“咔,完美,一條過。”
俞舟遙頓了一下,但動作未停,繼續走了一段距離方記起将已經哭成淚人的江臨雪放下,劇組的人對此并不奇怪,這種刻骨銘心的戲份,出戲也往往需要更長的時間。
兩人互相抱着痛哭,花絮運營趕緊将這一幕記錄下來,道具組也及時送上冰袋,緩解兩人的水腫。
聞野反複的觀察着監視器裡的回放,今天原本隻排了一出重頭戲,為的就是不斷打磨細節,沒想到這一場竟然遠遠超出了她的預期,燈光、攝像、收聲水準一直在線,可不知道是不是在兩位演員演技的加持下,狀态更是好的不行,完美的一次配合,完美的一次演出。
俞舟遙哭到後面出戲了才嚎出來,戲份裡要求她哭的無聲,因為隻有這樣才能最抓住觀衆的心,可她憋的很難受。
她想,她和傅明玉是不同的,傅明玉敢愛敢放,自己一開始則是怯懦的不像話,她要感謝江臨雪的不離不棄,也要感謝這樣的傅明玉帶給她的勇氣,她們倆的情況其實是完全不一樣的,放在以前,她肯定會還有誤區,現在終于是明白了,安琳告訴她,苦難不應當被歌頌,但我們可以感激世間所給予的每一種體會,無論是順或逆,都值得被珍重。
她後知後覺認為安琳說的很對,如果不是自己披荊斬棘,誰也助不了她,江臨雪做的隻是不畏尖刺的走向她,而卻是因為自己的這份珍重,讓她将自己渾身的僞裝卸去,讓江臨雪不再繼續疼痛,可隻有擁抱時,她才能發現江臨雪身上的千瘡百孔,僅有少部分來源自己,而她更應該接納這樣的不完美。
沒有人生而圓滿,但生命裡來去匆匆的、重要或不重要的過客,我們從對方身上找尋不同,填補自己的空白,逐漸走向圓滿,而愛人,往往就是匹配度最高的那個,相互吸引、彼此救贖。
“江臨雪,我愛你。”俞舟遙輕聲的說了一句,在吵嚷的片場裡毫不起眼,可與之離的最近的江臨雪一字不落的聽進了耳朵裡。
“你。”江臨雪終究是沒有再回答什麼,上揚的嘴角足夠證明她内心的愉悅了。
無論是演技上還是心理上,這幾個月來俞舟遙都比先前要成熟太多了,即使她再怎麼聰明,再怎麼深谙世事,過去的她始終都在象牙塔中,帶着青年的沖動,不過現在,的确不一樣了。
聞野拍了拍手掌,衆人都朝她看去,她清了清嗓音說道:“各單位注意,不收工,臨時決定哈,既然都開機那就别浪費了,順便把明天的那場戲趁熱打火一起拍了,明天放假。演員準備,一小時後直接進。”
啊,有人叫喜有人叫悲,俞舟遙突然不太敢去看江臨雪了,雖然是期盼了好久的激情戲,但自己真的能克制住嗎?
她在心裡默默給自己打氣,沒事的,俞舟遙,你就是當代柳下惠!
江臨雪餘光瞥見她那副糾結的樣子就知道她在想什麼,到底還是新人,等下她就知道了,看自己多淡定啊。
燈光師就位,這次是大燈,照的連她們臉上細小的絨毛都能看清,江臨雪和俞舟遙穿的單薄坐在床邊,冷風拂過,不禁起了戰栗。
俞舟遙兩側發紅,不知道是因為凍的還是其他,遠遠看過去仿佛她才是那個喝醉的人,她小聲問道江臨雪:“不是說這種戲一般都會清場的嗎?”怎麼烏泱泱一片全是人頭啊,在這麼多人面前幹那什麼,尴尬的想死啊。
“無關人員,是的,但是你看在場哪一個是無關人員?”江臨雪耐心的跟俞舟遙解釋,其實她也很緊張,她是比俞舟遙多點經驗,但這種尺度的還是極少的,她是沖着導演來的,又不是想吃誰的豆腐。
聞野凝眉,揮手說道:“行了行了,沒事的趕緊撤場。”
沈晨和關月找了個不太礙眼的角落蹲着,她們倆是有關人員,不過,畫面太刺激了,沈晨不太敢看。
“第8幕第1場第一次,action。”
傅明玉輕柔的将祁清放倒在床上,替她擦拭粘膩,本來想幫她換衣服的,手擡起沒幾厘米便放下,算了。
緩了好一陣,祁清睜開眼,眸中是還未褪去的酒氣。
“明玉。”祁清何時用這種能掐的出水的聲線喊過她?傅明玉的動作被定在原地。
“明玉你怎麼不理我了。”
傅明玉不作聲。
“你最近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一直躲着我。”祁清想要坐起身來。
傅明玉下意識去扶住她,沒成想祁清直接順勢摟住了她,俞舟遙的耳垂已經變得通紅了。
“姐姐你喝醉了。”傅明玉慌慌張張的将她的手拿開,掩飾自己狂跳不止的心髒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