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家和萬事興(14)破繭之二

大霧吞沒了視線中的場景。

林錦眠轉頭,剛剛好對上楊辭含着笑意的眼睛:"辛苦眠姐了。"看着面前的人，林錦眠一時有些恍惚。

可能是看慣了人坐在輪椅上的樣子，她都快忘了楊辭有187,她自己高出了大半個腦袋。

原來,老辭站起來這麼大一隻的嗎?她如是想。

某些被她刻意無視的細節不再受控地串連成線,從自己憑什麼能安安穩穩地活那麼久出發,向外無限地擴散,接着指向某個呼之欲出的結論——她閉了閉眼,強按下一切心緒,仍隻作不知.

那個單音節的字眼需要足夠大的勇氣才能從心口流出,可偏偏,林錦眠是個膽小鬼。

"眠姐是想問什麼嗎?"恢複了健康的楊辭身上穿的是件白襯衣,整個人看上去活脫脫一個校園男神。

林錦眠頓了頓,現編了一個問題:"沒啥。"

"就，為什麼一定是我?"話一出口她便隐約有些後悔,但木已成舟,林錦眠硬着頭皮對上楊辭的眼睛。

楊辭的唇角彎了彎，卻說："是秘密。"

因為隻有「林錦眠」才能喚醒「楊辭」，因為她是唯一清醒地能抵達他「精神之海」的人，因為……

沒有詩人不愛他的美神。

楊辭組織了一下語言,簡單地給林錦眠講了講現在的情況:"眠姐知道莫比烏斯壞和魯伯特之淚嗎?"

他指着一個方向,告訴她:他們現在所處的地方正是一個利用特殊能力,也就是咒力構建起來的空間。

這個空間可以理解為上文提及的兩種東西特質的混合:這裡無限向外沿伸,并且這個空間的外側無比無比的堅硬——完全就是"不可破"這一概念的體現。但這個空間的内部,隻需一定程度的"力",就會很快崩潰。

可是這裡又有另一法則:每個人來到此處，都會沉入由自己記憶構造的「精神之海」。「精神之海」很難通過自己的力量突破，幾乎是必須依靠外力才能夠醒來。倘若無法從「精神之海」中醒來的話，這塊空間也是絕對的"不可破"。

"啊,這不純耍流氓嗎？"林錦眠翻了個白眼，"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擺明了要把人逼死啊！"

"話說……"老辭怎麼知道那麼多的?這又不是什麼景點，總不能天天來來出經驗了吧？

但她還是轉移了話題，大聲嚷嚷："誰懂啊家人們,悟哥他喊着什麼概率啊量子力學啊就把姐水靈靈地甩進來了。"

"五條先生來得很巧。"楊辭微笑,擡手起了個訣,從那沉沉的霧氣裡便飛出了一本《哲學與文化》——"啥！"林錦眠指着那本書,聲音都在發抖,"你他媽搞了個啥我問你!"老娘這本可沒背完啊啊啊!什麼唯物辯證法的精髓啦，矛盾的特殊性和普遍性啊，總之你不要過來啊！

"不要小看我們文科生和課本的羁絆啊。"楊辭依舊微微含着笑,然後用這本書把林錦眠托了起來。

"請踩在巨人的肩上吧。"他朗聲對林錦眠說，整個人身上散發着被馬」「列主義洗禮過的淩然正氣。

"〔領域展開：長城守望〕"

一條蜿蜒的長城拔地而起,光芒四射的紅色太陽從東方緩緩升起,驅逐了所有的灰霧。

楊辭懸立在長城之巅,投眼往不遠處模糊的城垣——還是殘缺的領域啊.....他搖搖頭,歎了口氣。

"不過無妨。"隻有這樣,也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