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她才緩緩開口:“您看,你要不要換個合作對象。”
盤瓠不解道:“為何要換?”
姜十九道:“因為我想當這個合作對象,我也可以給您重塑肉身,而且我真的...真的十分敬仰您,不然我怎麼會那麼清楚您的過往事迹。”
盤瓠立起繩子一端,在她手腕上左右搖擺。
随後又從姜十九手上退了下來,纏上了帷幔,爬到了和她腦袋對等的高度上,像是在審視她這句話裡有什麼其他意圖。
姜十九見手被松開了,籲了口氣,道:“重塑肉身,我這裡就有現成的材料。”
說完,姜十九從神識裡将她那具替身給拿了出來,放到盤瓠面前。
兩個一模一樣的姜十九,一動一靜。那具肉身栩栩如生,盤瓠嗖的竄了上去,圍着那具身體不停打圈。
須臾,它從那具身體上下來,又纏上了帷幔,聲音有些按捺不住的高興道:“可以,你有什麼需要的東西,又或者,有什麼想要殺的人?”
姜十九道:“都不需要,我需要你說句話。”
盤瓠疑惑道:“你很奇怪,你是想用什麼咒語或者契約困住我?”
姜十九擺擺手,道:“當然不是,我隻是需要一點點保護,所以希望你保護一下我,咱們立個君子協議,你隻要承諾我就行。”
盤瓠道:“你想要我承諾你什麼?”
姜十九笑眯眯道:“留在我身邊保證不會讓我受到傷害。”
盤瓠道:“就這樣?”
姜十九道:“就這樣。”
盤瓠許久沒說話,在一根繩子上,姜十九也看不出什麼表情。就在她以為盤瓠不願意,準備再遊說一番時,盤瓠開口道:“我會留在你身邊保護你不受到傷害。”
這時輪到姜十九沉默了。
盤瓠做了個歪頭繩的姿勢,看着面前的人咧着個嘴笑,但是卻一言不發。他心想:這女子怎會露出一副小人得志的表情,難道真的有什麼契約,可以困住他?
可他并未感覺身體或者神識被入侵,何況這天地間,不可能有人能強行契約他。這女子不過金丹中期修為,殺她易如反掌,随後釋懷。這種小姑娘實在天真,一個承諾,就覺得别人一定會遵守。當然,在他沒有拿到肉身煉化之前,也是可以順帶保護一二,但肉身煉化之後,可就沒這必要了。
顯然,盤瓠并沒有深究,為什麼一個這麼年輕的修士,能一眼洞悉他的真身。
姜十九此刻正在瘋狂和系統連線:“快,搞定了嗎?它剛才已經承諾了。”
系統道;【可以了,對方達成口頭承諾,達成空間效力。如果對方完成不了,系統會強行控制它完成的。】
姜十九贊道:“Good job!”
協議已成,她回過神來,對着盤瓠伸手,道:“跟我走吧,這屋不适合你的氣質,咱換個好點的地方呆着。”
盤瓠見她終于回神,問道:“對了,你叫什麼?”
姜十九一聽,嘿嘿笑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就是你要捆走的人,姜十九啊。”
盤瓠大驚,那她剛才一系列說法便都是為了獲取信任有意為之,可為何現在又自曝家門,難道覺得他并無威脅之力,又或者以為他真是那麼信守承諾的人?想起之前她所問所答,深感上當受騙。
思及此,盤瓠瞬間怒氣上升,那根黑色的繩子泛出一縷金光,準備将騙子姜十九捆住,再拿到那具肉身,一并帶下山煉化。
金光一起,姜十九擡手将替身扔回識海内,對着盤瓠悠悠道:“你想做什麼?不守約?一把年紀,怎麼言而無信。”
盤瓠怒道:“言而無信?人若一死,便不會流傳出去。”
話音落,一道五彩斑斓黑的繩子朝姜十九襲來,她不閃不避,臉上始終挂着淺笑。
盤瓠見她如此輕視,心中更是大怒,直取她咽喉。他剛一近身,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彈飛出去,啪嗒一聲,摔在地上。
這力道,為何和他使用的一模一樣?金光再次泛起,比之先前更甚,盤瓠懸空于半空,以破空之速襲來。
卻在距離姜十九面中三寸不到的地方,被一道更大的術法擊飛出去。有了警惕,這次倒是沒直接掉地上,堪堪被逼退到了牆面,停了下來。
一股巨大的挫敗感從心裡生了出來!
“你究竟是誰?”盤瓠的聲音裡滿是不解。
姜十九笑道:“我告訴你了,我就是如假包換的姜十九啊。”
盤瓠仿佛受到極大打擊,不可置信道:“為何?為何我會捆不住你一個小小金丹?”
姜十九作出驚訝狀,道:“對呀,你不是上古魔器嗎?我聽說你還能捆住神仙,怎麼連我這個區區金丹都捆不住?”
盤瓠沉默,他不打算再嘗試第三次,此女身上定然有别的東西在保護她。心思一轉,他打算先離開,等到弄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後,再行回來取她身上的那具肉身。
嗖的一聲,他沖出房門。就在盤瓠準備揚長而去時,又迎來了那股力量,直接将他打回了房間,沒有預料,又是一聲啪嗒,掉地上了。
姜十九看着摔在地上後,一動不動的繩子,她蹲了下來,問道:“你都飛出去了,怎麼又回來了,難道是舍不得我?”
盤瓠躺地上,此刻真像一根沒有生命的破繩子,散發着淡淡的死感。
随後她又站了起來,自顧自坐到了凳子上,晃了晃空空如也的茶壺,嘴裡念叨:“裴宴這裡連壺冷茶都沒有,真是太窮了。”
“我第一次見闖别人卧房來吐槽别人沒茶水喝的。”裴宴的聲音和他的人同時出現。
姜十九撇了一眼地上的繩子,目光轉向裴宴道:“你提前适應一下,以後我就是這裡的常客了。”
當她說到常客的時候,裴宴的表情有些複雜,似不悅,又似歡喜。
裴宴道:“你到一個男人的卧房,當常客。”
姜十九啊了一聲,心道果然,男人聽什麼都能多一層意思在上面。
“腦子是黃的,聽别人說話,也是黃的。”姜十九涼涼地怼了回去。
裴宴道:“什麼正經姑娘,會趁人不在,将床翻個對調?”
姜十九下意識轉頭,心道糟糕,床被她掀得亂七八糟,還沒有給他複原,就被逮個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