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海銘手提瓶沒開的紅酒熱情地為他開門。
“拿到了?”秦海銘将紅酒交給小哥。
“嗯。”小哥伸手說,“請再轉賬六百。”
秦海銘神色驟變:“一百小費不給你了麼,怎臨時起價?過分了啊。”
“為了讓那小姐姐填表,我倒貼了五百。”
秦海銘掃了小哥的收款碼:“行吧,謝謝啊。”
六千塊的紅酒說送人就送人,秦海銘從沒想過為别人自掏腰包竟毫無怨言,甚至還樂在其中。
餘行那雙棕色的眼瞳像浸在清潭裡的兩顆琥珀,深邃澄亮。調查表上熟悉的字迹使他的氣場都柔緩了幾分。
溫禮禮寫的調查表被餘行小心翼翼地平行折起,塞進西服左側的布巾袋中。剩下兩張紙則孤零零躺在關陽身側的蝦蟹骨骸下,如同垃圾無人問津。
他定居帝都後才發現自己對梧桐絮過敏,一到春天必須得用藥才行。
其實在電梯相遇,他就認出了她,奈何臉部過敏,才不敢與她相認。
他心心念念了十年的姑娘啊,終于回到了他的世界裡。
餘行拿到溫禮禮的手機号并沒有唐突地給她打電話,也沒有突然的添加溫禮禮的微信。十年來,他始終堅信他們會有重逢的一天。
餘行照着号碼搜出昵稱為“星禮”的微信,頭像是溫禮禮在江邊面朝夕陽側臉撩發的照片。
不知何時,秦海銘悄摸站在餘行身後許久,望着餘行手機裡的照片暗自竊笑。他認識他八年,從未見他對哪個女孩子提起感興趣,别說小師妹了,連他都懷疑過餘行的性取向。
秦海銘繞到餘行面前,“看在我犧牲了六千七的份上,能告訴我她真是你家小青梅嗎?”
“六千七從份子錢裡扣。”餘行将手機黑屏,潤白如玉的指尖揉了揉發痛的眉心,“老秦,你可别跟關陽學。”
秦海銘呵聲嗤笑道:“我學他?!他小子有啥值得我學?”
“八卦。”
“...”
秦海銘眉梢上挑,不得不承認在這方面他關陽确實略勝一籌。
東城區菜市場。
沈蕙蘭悠閑逛着攤位,溫爸手中環保袋多到快拿不下了,見沈蕙蘭依舊沒停下腳步的意思,他深感無奈:“寶寶,兒子就一張嘴,買多了他吃不下呀。”
“思沅平時訓練那麼辛苦,必須多補充蛋白質。他在前為國争光,咱們得做他堅強後盾呀。”
沈蕙蘭挑了塊紅褐色紋理清晰的牛排,等待溫爸付錢時,她眼神不經意向遠處看了眼,十米開外的蔬菜區有位穿着墨綠旗袍的女人。
烏黑秀發被簪子盤起,腰身纖瘦婀娜,氣質優雅出衆,她年紀和沈蕙蘭一般大,舉手投足落落大方,極具女人味。
沈蕙蘭拍拍溫爸胳膊,說道:“老公,你看那人像不像小雲?”
溫爸順沈蕙蘭眼光望去,對着女人的側臉反複确認:“别說,還真是有點像啊。不過,小雲住南宜啊,我們應該認錯了。”
“不會錯的。”沈蕙蘭朝旗袍女人疾步走去。
此刻,旗袍女人已買好蔬菜,正打算到肉類區,剛轉身迎面撞見沈蕙蘭的身影。
她眼瞳怔然,原地愣了幾秒。
沈蕙蘭還同她印象裡一樣,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純澈有神,一頭濃密的卷發依然沒變,面相珠圓玉潤更加飽滿溫柔了。
女人嫣然一笑,兩顆虎牙搶眼漂亮:“蕙蘭,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啊,小雲,你怎麼來帝都了?”沈蕙蘭激動地擁抱曲小雲,眉梢染喜:“遠遠瞧着像你,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禮禮爸爸還說我看錯了。”
老友重逢,曲小雲分外開心,“南宜的房子拆遷後,我們搬到了帝都。”
“我之前好幾次給你打電話都打不通。”沈蕙蘭低眉歎氣一聲,“我們把小孩奶奶接過來後就沒回去了,平時工作忙,又操心倆小孩讀書,好不容易等孩子們上大學了,再回去時碰上拆遷,你們也搬走了。”
“這些年我也想聯系你們,但是當年錢包被偷,你們的号碼還有地址都丢了。”
溫爸關切地問:“小行還好吧?談女朋友了沒?他呀,現在不得了哦!”
曲小雲皺眉:“他專心科研,一直沒談過戀愛。催他幾次,總跟我說沒心思。”
“孩子們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我們做父母的盡管支持就好了。”溫爸說。
曲小雲贊許的點點頭,閨蜜重逢,沈蕙蘭特别開心,盛情邀請:“小雲,今天有空嗎?到我們家吃晚飯吧?正好這麼多年沒見了,咱姐妹倆好好叙叙舊。”
“好啊。”曲小雲很樂意。
從菜市場出來,曲小雲直接上了溫博文的車,沈蕙蘭與曲小雲坐在後排聊天。
“這屆奧運會我全程關注了,思沅的表現一如既往的出色,不僅拿了金牌還破了世界記錄,可是為國争光的英雄呀!”曲小雲說,“想想,他背後日複一日的辛酸訓練,真讓人心疼。”
“成功哪有捷徑?”沈蕙蘭感慨,“小行的成就不也靠着努力與堅持嘛。”
曲小雲點點頭,想到了曾經與餘行形影不離的溫禮禮,“禮禮最近做什麼事業呢?”
“她目前在環科院的水所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