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腳步猛不丁頓住,手指都在發抖。蒼月…你這家夥,到底在想些什麼啊!我怎麼可能叫你姐姐!
氣到想笑,卻又實在不敢面對那種場面,隻能狠下心拔腿就走。而這時,身後竟然蓦然響起一聲輕笑——
“不是小孩子就可以嗎?”
熟悉的聲音讓工藤新一瞬間僵硬在當場,本來邁出去的步伐也不知所措地收了回來。
這個聲線是…
成年體的蒼月!
工藤新一不敢置信地轉過身,瞬間對上女生笑盈盈的眼眸。對方蓋着被子,側躺着,還饒有興緻地沖他比了個打電話的手勢,似乎是在示意什麼。
“現在,叫吧,我聽着呢。”
工藤新一紛亂的思緒被這一句強行拽回。
“蒼月…”對上對方期待鼓勵的眼神,他幹脆閉上眼,就當是滿足對方的一個小願望:
“…姐姐。”喉結滾動,叫完後,他下意識擋住了臉。
蒼月聽完挑眉,“不夠真心。”
“我們什麼關系,我能真心叫姐姐就怪了!”工藤新一遊走在爆炸邊緣,咬牙切齒道,“如果我讓你叫哥哥,難道你也…”
還沒說完,對方就對着他笑眯眯來了句:
“哥哥。”
“…”偵探一呆。
兩分鐘内生成的長篇腹稿頃刻間化為灰燼。
這一瞬間,他竟然遺忘了所有的辯論技巧,忘記了要去說服她,也忘記了阻止她,隻餘大腦一片空白、孤零零抵抗着對方的進攻。
哥哥…
為什麼,還、還蠻動聽的。尤其是從她嘴巴裡叫出來,竟然讓他——
心潮湧動,難以自抑。
古怪而暧昧的氣氛在兩雙眼睛之間流轉了很久,久到蒼月終于忍不住打破:
“你就沒有其他想問的嗎?”
工藤新一恍惚片刻,終于想起來自己的疑問:“你,為什麼會自己恢複?”
“我說了,解藥對我沒用。”蒼月笑着躺倒,單手枕着頭,眼中像被蒙上了一層薄霧。
“這是我目前沒辦法控制的。”她說。
工藤新一嗅出不同尋常的意味,長歎一聲後坐到她身邊,一下一下地撫摸着她柔順的黑發。
“我可以幫到你嗎?”
蒼月聞言翻了個身,順着力道伏在他膝頭,一隻手與他緊緊相握。
做了很久的心理準備,在這一刻,終于決定和盤托出:
“你應該看出來了吧?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原本,她打算把這個秘密隐瞞很久,直到找到回去的辦法。
可是,伊吉斯的突然出現打亂了她的計劃。她被銀箭射中,現在無法控制自己何時會縮小、何時會變大。
這樣的反應絕不是A藥能造成的,不解釋,他隻會越來越不安。與其讓他終日擔驚受怕,還不如把一切都坦白。
聽見她的反問,工藤新一低低嗯了一聲:“猜到了。”可下一秒,他又緊張起來,“你…是想離開嗎?”
蒼月感受到他手心冒出的汗,安撫性地搖頭道:“起碼不是現在,我還沒有找到回去的辦法,不過——大概是要逆轉時間吧。”
工藤新一沉默了很久。
在這兩分鐘裡,他想象出了那一刻——在她離開的那一刻,他或許會眺望着遠處,回憶着此時,祝福她,然後一個人靜靜消化着靈魂被抽離般的孤獨。
僅僅是想象,就已經無法忍受。
“逆轉時間…”他低喃,然後笑了起來,“怎麼可能。”
“别急着否定。你不是好奇自己變小的真正原因嗎?”
“…”
“是因為時間。”她緩緩吐出一口氣,把壓在心頭的話說了出來,“你的時間被人動了手腳。”
乍然聽見這種結論,工藤新一的第一反應當然是不信。可她是如此認真,平靜的聲音逐漸澆滅了他那一絲僥幸。
“藥物無法讓人返老還童,閉上眼睛。”蒼月撐起上半身,擡手捏住他的下巴,“張嘴。”
他順從地照做。蒼月打量了幾眼,說道:“人的牙齒,大小是不會改變的。”
從兒童時期開始,到十二三歲結束,乳牙脫落,長出恒牙。工藤新一口腔中就是兩排健康整齊的恒牙。
如果是藥物導緻的返老還童,那麼柯南嘴裡的也應該是恒牙。可結果恰恰相反。
柯南的,是與其年齡相匹配的乳牙,體積明顯小于恒牙。
藥物或許可以使細胞、毛發、甚至骨骼退化至幼兒,可是唯獨改變不了牙齒。
什麼情況下,恒牙才會退化成乳牙呢?答案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