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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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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垃圾星求生

垃圾星的天氣大部分時間都是陰沉沉的。

地處星域邊緣,這裡的白晝隻有短短的幾個小時,長時間處在黑夜中,給垃圾星上的拾荒者們帶來了極大的不便。

畢竟,不是誰都能輕易地在黑暗中找到有用的“垃圾”,光明,在這裡也是一種奢侈。

……

夜晚,拾荒者們借着星光,以一種極低的效率在垃圾場上摸索着。

微弱的星光下,有一個瘦小的孩子,看起來大約八九歲,她的右臉有一大塊青黑的病變,身上胡亂裹了塊髒布,在垃圾場更邊緣的地方挪動着。

她笨拙的用雙手翻找着冰涼的垃圾,期望能從這片已經被人翻找過無數遍的區域,找到幾乎不可能存在的食物。

垃圾場的味道很刺鼻,呼吸之間,鼻腔到肺部會産生淡淡的刺痛,毒氣灼燒着她的身體。

腿上,手臂上有因翻找垃圾被割傷的各種各樣的口子,多數已經結痂不再流血,但這樣持續的翻找,很多傷口已經再次破了,血和汗混在一起,黏糊糊的,而白眠蠶擔憂的隻是這影響了翻找的速度,而不是傷口的感染。

身體很冷,以這具身體目前的健康狀态,就算不餓死,也活不了多久了。

白眠蠶是突然穿越的,一場普通的手術,醒來卻到了這裡,變成了垃圾場的這個小女孩。

是手術出了意外,還是麻醉出現的幻覺?

在小女孩僅有的記憶碎片中,是日複一日的在垃圾場中翻找,尋找食物。

和垃圾場的其他小孩一樣,她偶爾能從垃圾場裡找到有價值的東西,這樣就能到垃圾場的邊緣-垃圾場管理員那裡,換取幹淨的食物和水。

有食物了就吃,累了就睡,沒有人認識她,不知道自己從哪裡來,隻是想要活着。

她甚至沒有名字。

在小女孩的記憶裡,偶爾運氣好的話,她能從垃圾裡翻找到可以吃的食物,這個時候,隻要趕在其他孩子發現之前快速吃完,就能飽餐一頓。吃飽了,多活一天,就有再次飽餐一頓的可能性了!

可惜,苦澀的,黏膩的,食物的味道,小女孩很久沒嘗過了。

小女孩還是餓死了。

……

作為一個成年人,穿越後在中二的嘗試呼喚系統無果後,白眠蠶很快接受了現實,繼續重複着小女孩死前的動作——翻找垃圾,要先避免再次餓死。

……

緊了緊喉嚨,餓的手腳發軟的白眠蠶在心裡惡狠狠的想道,什麼都行,讓我吃,讓我吃一口……

食物并不會從天而降,世界上也沒有突然出現的救世主,眼前隻有冷冰冰的垃圾,不能吃,也沒有價值。

漸漸的,天空亮了起來,而這具身體,距離她穿越來還從沒吃過東西,白眠蠶已經快到極限了。

……

沒力氣,動一下就要喘兩下,胃裡燒着疼,疲憊,四肢像得了帕金森似的止不住的顫抖,早已維持不住站立的姿态,斜靠在垃圾堆上,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虛弱。

明明現在已經是白天,眼前仿佛有一個沉重的簾子快速拉動着遮蔽她的眼睛,在陷入黑暗的前一秒,白眠蠶意識到自己是低血糖暈倒了,也許是好事,說不定就這樣死掉就能“清醒”了,早點出院吧。

……

垃圾場到處都流淌着濃稠的污水,時不時的有老鼠在污水坑裡大搖大擺的跑動,轉眼又從垃圾山裡鑽過去。

淡紫色的霧氣彌漫在垃圾場四周,霧霭猛然翻騰而起,又輕柔的墜落,仿佛擁有着生命,像一個活潑的孩子在玩耍。

白眠蟬是被一陣尖銳的撕扯感疼醒的,很快她意識到是老鼠在啃她的大腿,在小女孩的記憶裡,老鼠最愛這樣還有溫度的屍體。

這老鼠的牙口不太好,要咬很多口才能扯下一塊。

白眠蠶感覺糟透了,為什麼還沒死啊!

身體虛弱的動不了,大腿傳來的一下又一下的疼痛讓她意識越發清醒。

要這樣死掉嗎?說不定死掉就能回去了。

這裡的一切是一場夢吧?是麻醉帶來的幻覺嗎?

小女孩,小女孩還沒吃上一口飯呢,她還沒嘗過甜味,食物怎麼可能隻有苦澀的味道呢……

不能,不能,她這麼年輕,還沒活夠,如果沒有掙紮就死掉了,那麼曾經自己的努力又算什麼呢?到了另外一個世界,什麼都還沒見識到呢。

如果注定要死,那也要鮮花為伴,安詳永眠,憑什麼死在一個發臭的垃圾堆,無人知曉,憑什麼死在這裡!

來自遠方的靈魂終于突破了世界的隔膜,白眠蠶猛然睜開眼,黑色的眼瞳中有一點白光一閃而過……

老鼠吃的歡快,絲毫沒有注意到這具“屍體”的手已緩緩接近。

内心的不甘和身體的疼痛讓她陷入了一種詭異的鎮定,她用手猛的握住老鼠的身體狠狠一捏,連帶着扯着了大腿的肉,痛的她險些捏不住老鼠,但生存的渴望和劇烈的痛楚又讓白眠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力量,砰的一聲,這隻老鼠就這樣被白眠蟬活生生的捏,捏爆了。

她震驚的看着在自己手上殘餘的老鼠屍塊,血液與皮毛黏膩的觸感,讓她還能回憶起上一秒老鼠在手中奮力掙紮的樣子,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白眠蠶脫力,倒在地上大口喘息着,身上不知什麼時候又出了一層汗,垃圾場的溫度又降了,冷冰冰的汗混雜着身上原本的血,又酸又疼,這滋味非常不好受。

……

活下來了。

放空的看着天空,呼吸漸漸平緩,星光照耀下,白眠蟬感覺身體輕盈了不少,渾身像泡在熱水裡暖洋洋的,隻有大腿傳來的陣陣疼痛提醒着她,已經不是一個完整的人了。

……

天空泛起一陣漣漪,霧氣似水波蕩漾而去,一艘巨大的飛艇突兀出現。

飛艇極為破舊,緩慢的,安靜的挪動着身軀,就像年邁的老人在暮色時分漫步在公園小道。而身後是如瀑布般傾瀉而下的,垃圾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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