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兮回到梨園的住處,發現士雁早已回來了。
“蓋兮,你去了這麼久,可曾發生什麼意外?”士雁問道,一面給蓋兮倒了一杯茶。
“長公主是裝瘋的。”蓋兮将今天遇到公主的事情大緻叙述了一遍,然後又說:“她強調要用有核的木偶演戲,恐怕是找傀儡宗傳人,再就是我握住她手腕時,探得她的脈搏雖然雜亂無章,但是并不像受驚吓之後失魂發瘋的脈象……”
“長公主若沒有瘋,國君必然是假的,國君若是假的,就可以解釋為何府庫的離火晶是假的,這就說得通了。”士雁頓了頓,說道:“劍痕,也就是魔界的情報組織,的栖梧城分處負責人說,國君的弟弟鴻羽公子一直在他國為質,雖未回來過,卻常常與國内有書信往來,卻從未與國君鴻光通過信,此事也有些蹊跷。”
“偌大的鳳鳴國,皇族之中除了這兄妹三人,難道沒有别的鳳凰了嗎?”蓋兮感覺不想蹚眼前的渾水,思量找到别的鳳凰煉制離火晶應當也行。
“聽聞鳳鳴國的鳳凰對伴侶十分忠貞,伴侶去世後,往往悲傷過度,不久便辭世。因此,上一屆的國君随夫人相繼離世後,隻剩這兄妹三人了。”士雁說道。
“真是令人唏噓,”蓋兮感慨說:“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我在想,其實從遠在他國的鴻羽公子入手也許是個好辦法。”士雁說道。
“如何入手?”蓋兮問道。
“鴻羽公子既然與國君不和,那我們可以控制住鴻影公主,來與之談條件。”士雁說道。
“……”蓋兮默默歎了一口氣,自己好友的思維模式和行為習慣就是這麼炸裂,然後默默整理了一下思緒,“士雁,綁架公主會不會太引人注目了,萬一被人捉住……”
“魔界在栖梧城有内應的,幾天後,慶典時,我們趁皇城兵力集中在舉行慶典的鳳凰大街,正好去落霞宮帶走公主。”士雁甚至拿出一張地圖,鋪展在桌子上,連行動路線,魔界人如何接應,如何聲東擊西分散注意力都講給了蓋兮聽。
蓋兮不得不服自己這位不到四十歲就統一魔妖兩屆的朋友。與之相比,自己打算的慢慢熟悉鴻影長公主的計劃,的确效率低了很多。
“也好,就按你說的做吧,我能幫什麼忙?”蓋兮發現士雁此時氣息有些不穩,想到現在是午時,正是士雁魔功逆行,經脈錯亂的難受時候,便想着還是越快拿到離火晶越好。
“你今日吃了清心丹了嗎?”蓋兮趕忙扶士雁坐下。
“吃了。”士雁被蓋兮按到床上休息。
“看來你的病情一直在加重,”蓋兮皺着眉頭坐在床邊,替士雁掩好被角,說道,“士雁,你可否能告訴我,究竟為什麼會突然被魔功反噬的這般厲害?從何時開始的,誘因是什麼?”
士雁卻靜靜地看向蓋兮,眼神溫柔的似乎能掐出水來,沒有正面回答蓋兮,而是問了個不相幹的問題:“蓋兮,你既然身中情毒,以前動過心沒有?沖擊天仙境界時有沒有執念或者心魔出現?”
蓋兮失神了片刻,随後點點頭,說道:“有!”
“我也有,而且修煉魔功遇到的心魔隻會更甚,好在很容易分辨出心魔是幻象,所以心魔并不足以迷惑我的神智,隻是很煩而已。”士雁說道,“但是心魔極其了解我内心脆弱之處,有段時間我曾被心魔發現了内心的恐懼之處,然後被其利用,做了不少錯事,當時太過暴躁,造了許多殺孽……”
蓋兮握住士雁的手,溫柔的鼓勵道,“無論如何,魔界界主如果不是你或田大仙來做,殺戮隻會更多,我還聽聞,你雖然對外多有征戰,但是法度嚴明,治下很少有妖魔敢去人間為非作亂。待此間事了,找個辦法散去魔功,重新開始修行,好麼?”
士雁不置可否,又問道:“蓋兮,你能告訴我你沖擊天仙境時所生出的執念是誰麼?”
“士雁為何想問這件事?”蓋兮一愣,心裡卻擔憂有些話說出來,朋友就做不成了。
“我想知道蓋兮喜歡什麼樣的人。”士雁說道。
“那士雁被心魔所擾時,是否也有愛欲滋生的念頭?有無具體的人?”蓋兮問道。
“有,不過我不能說出來。”士雁說道。
“我也不能說出來。”蓋兮說道,“士雁,我們約定好,若哪一日徹底堪破參透情欲,再把答案告訴對方,好不好?”
“好,等我的心魔完全消散,你修至太乙金仙境界,我們再互相告知。”士雁說道。
午時那一個時辰,基本上就是士雁被按在床上躺着,蓋兮在一旁坐着讀《鳳鳴國志》給士雁聽。
未時三刻,有落霞宮的侍衛過來,請蓋兮再去演木偶戲。士雁也跟了過去,路上與蓋兮傳音說:“現在剛過午時,我一人也能帶走鴻影。”
蓋兮無奈:“我們先看看情況吧。”
這次卻不在偏殿後的戲台,而是被領到一處雅緻的客廳,然後左右都退下後,才緩緩從内室珠簾後走出來一位少女,那少女看樣貌十七八歲年紀,身穿一身橙紅色長裙,長發簡單紮起,顯得端麗無雙,明豔動人。
“鴻影長公主。”士雁道出了對方名字,并未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