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河仙子立時呆住了,睜大眼睛看了一眼謝漱石,詫異問道:“你竟然都記得?”
“為什麼咱們一家三口團聚,偏偏我要忘了才行?”謝漱石反問道。
“你雖然已經學道,但是境界并不足以記起幾百年前的事情,你是如何得知前世之事的?”绛河仙子問道。
“绛河,你難道不關心我在你被抓後,經曆了何事麼?”謝漱石問道。
绛河仙子正色說道:“你是謝漱石,不是林遨。”
“好,那我就說林遨吧。”謝漱石苦笑道:“林遨在仙子被抓走後,遇到一個方士,方士說可以幫助我找回妻子。我當時快瘋了,自然信了方士,拜為師父,随他煉丹。隻是心境未足,丹境太過危險,被試煉的妖魔害死了。後來我師父上表求情,準我做了幾百年長安都城隍老爺手下的判官。”
“這六百年,我從未忘記過你。隻恨我心境不足,沒能練成金丹,功虧一篑,反而身死。”謝漱石說道,“說來也是緣分到了,默淵在南诏國失蹤後,我總去八仙庵與都城隍廟。有一次到了城隍廟後特别困,竟然睡着了,夢中見到了城隍爺、判官、各司神官,他們與我聊天叙舊,于是我那時就知道了前世是林遨。”
“後來我受箓學道後,愈加頻繁夢到前世之事,因此便帶着漱玉來到辋川松月廬。”謝漱石講完,直勾勾地看着绛河仙子。
“謝漱石,你記得你十天前的此刻在做什麼嗎?你記得三天前午飯吃了什麼飯菜嗎?你記得十年前漱玉頭上簪了什麼花嗎?”绛河眼神淡漠地反問道。
謝漱石茫然,不知道绛河仙子為何突然會問這樣的問題,搖搖頭,“我為何要記得這些事情?”
“我也想問你,你為何要記得這些事情?”绛河仙子又是一句反問。
“在我眼中,你夢中回憶幾百年前的往事,就如同心中念念不忘幾天前做了什麼,吃了什麼,小姑娘頭上簪了什麼花一樣無聊。”绛河仙子冷冷說道。
随後端起謝漱石面前的茶杯,擡到謝漱石齊眉的高度,徑自反手倒掉:“往事猶如覆水難收,勿再回首。”
謝漱石失神片刻,說道,“你向來都是如此潇灑,從未變過。”
“謝漱石,你并不了解我。”绛河仙子斬釘截鐵地說道:“不管你信與不信,我之前在林遨面前,有很多面貌是沒有展示過的。況且,你與我說這麼多也沒用,我渡完漱玉,就會去尋找下一位轉世的仙子,你我二人的緣分,也就到此為止了。”
“我不明白,我不信你不愛我!”謝漱石深深不解,握住绛河仙子袖子說道。
“曾經有過,現在已經沒有了。”绛河仙子甩開袖子,正色說道:“謝先生,請自重,我脾氣不大好,我可以一袖子将你甩開幾丈遠,然後再用丹藥給你療傷,但是那樣太無聊了,你也要承受傷痛之苦,請不要再糾纏下去,我們沒有可能了。”
“我也想忘掉,可我忘不掉,為什麼你可以說忘就忘?”謝漱石抱着頭,痛苦說道。
蓋兮覺得很奇怪,為什麼父親轉世後執念還這麼強?突然想到個有些異想天開的可能。
“謝先生,你先坐下,蓋兮有事請教。”蓋兮輕輕拍了一下謝漱石後背,傳過去一些法力,幫助其減輕疼痛。
謝漱石得知蓋兮是林遨孩子後,看蓋兮的眼神都略帶了幾分慈愛。
于是轉過頭來,坐在桌邊,道:“請說。”
“你當時闖煉丹秘境時,受了什麼妖魔試煉?”蓋兮問道。
“好像是情魔化身。”謝漱石說道。
“哦~?确定是情魔嗎?”蓋兮問道
“絕不會錯,我不會忘記的,因我一人之錯,導緻整個丹爐裡的丹藥都作廢了。師父和師兄湊了一輩子,才找齊材料,結果全被我毀了。”謝漱石慚愧說道。
“謝先生,你莫要自責,修仙講究心境、機緣、功德、道心,缺一不可,你前世的師門未能練成丹,也是以上自身因素所緻,與旁人無關。”蓋兮說着,遞過去一杯清水。
謝漱石接過茶杯,一飲而盡,說道:“蓋兮,謝謝你耐心勸解。”
說完謝漱石就開始搖晃起來,一手扶着額頭,一手支撐在桌面,“怎麼突然如此頭暈……”話音未落,就暈了過去。
“你為何要給他喝忘情水?”绛河仙子問道:“難道你懷疑……?”
“以前修道人修行外丹術衆多,其中妖魔試煉最為危險,一般妖魔都是内心心魔所化,不至于身死。所以我懷疑謝先生提到的妖魔,有問題。”蓋兮扶着謝漱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