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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夏槐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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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知遠答:“任大人去白家查賬了,和仲昨天同我說要去虞山一趟,卯時啟程,現在應該已經到了。”

“你為何不早和我說?!”趙佻立馬站了起來,聲音都高擡了幾度,“我現在就去虞山!”

“王爺心向哪邊?”齊知遠放下碗筷,“自古以來,無論時販夫走卒,還是高官達貴都有自己的立場,或為了小家的利益,或為了家族的榮華。可生在高處,便注定殺生成仁!你可曾見過統治者的不作為?見過戰火下的骷髅台?成萬的屍骨堆積在戰壕裡,門内的貴人香橘駝蹄羹,門外的百姓橫死街頭。我生來食皇祿、飽讀聖賢書,知道士大夫乃國之根本,若士大夫都不恤國事,同俗自媚于衆那便是動搖國之根本,我不願做自求其穴的蝼蟻輩,如果此生不能為國先驅挖除惡瘡,我與夏大人一樣,在父親面前發過願的,要為故土血薦軒轅!”

趙佻被問得結舌,一時竟開始結巴:“我自是……站在,在你們這邊的……”

“夏大人交代過我,讓我不要驚動王爺。王爺本是金枝玉葉,徽京城中願意陪解悶的人大把,何苦來這窮鄉僻壤受苦?”齊知遠又道,“王爺此時去了,又能做什麼?虞山不比均州城,那裡既沒有煙花巷柳,也沒有美味珍馐,虞山縣丞虞侖鐘欺鄉霸民,百姓本就活得水深火熱,如今還突發天災,整個虞山都被洪水攪得苦不堪言,夏槐甯身負要職,孤身前去一是不想打草驚蛇,二是想體察虞山民情,如果王爺貿然前去的話,怕是會浪費了他的一番苦心。”

趙佻神情一讪,怔在原地:“他是在趕我走……這些話是和仲同你說的麼?”

齊知遠雖覺冒犯,但也明白此刻不是放縱趙佻的時候,他想了想,又道:“和仲自幼寡言,王爺又不是不知道。”

夏槐甯哪是寡言?

趙佻想道,自他第一次遇到夏槐甯時他便能說會道,将滿臉淚痕的自己哄得喜笑顔開。

難道時過境遷,山河更改,一個人的性子也能變?

“是我勞煩你們了。”趙佻苦笑:“本王……知道了。”

飯後,齊知遠回屋更衣,黎奕跟随。

這是黎奕第一次到齊知遠的房間,剛入門就覺得清香沁脾。

黎奕順手帶上門:“這是哪家的香粉,等回程了我也去買點。”

黎奕想着是給明清買點,瘋丫頭日日練武,有好幾次隔老遠都能聞到身上酸汗味,這讓黎奕真心犯愁——自家的姑娘這樣粗莽,日後可怎麼嫁人?

齊知遠想趕黎奕走,沒想到後者臉皮厚得像城牆,幹脆站在屏風後換起了中衣:“是宋山拿來的泯頭水,你可以多要點,給瑤光樓裡每個相好的姐們都帶些。”

門鎖被風吹得咿呀響,黎奕幹脆站在門前守着,背對着屏風:“你倒是有大夫人的肚量。”

齊知遠意味深長:“何止,日後你隻管娶個七八房,我定會日日伺候她們吃喝。”

齊知遠越是話中有話,黎奕越是心中悸動,齊知遠換好了衣服,開始栉發,整理好發髻才發現發帶落在了外面。

屋内少光,那人就站在半透明的翠繡雙鶴曲屏後,看着朦胧窸窣的人影。

齊知遠道:“我的發帶落外面了。”

屏風後窸窣的人影消失,鴿藍的發帶自發根處繞起,黎奕指尖繞過細柔的黑發:“這樣才像個小娘子。”

鏡中女子細眉杏眼,眉頭處的心事纏繞,寒冰似的化不開。

齊知遠莫名的想到一首詩——卿且梳相思,思卿共白頭。

齊知遠心中忍不住自嘲,他竟生出了和黎奕白頭偕老的心思。

“周銜思。”齊知遠垂眸,不再看鏡中的女子,“名字。”

周家滅門之後,他第一次同别人說自己的本名。

黎奕替齊知遠束發:“名字好聽,一聽便是個狡猾的。”

落下的發絲盡數被紮束,隻剩頸間殘留的碎發,黎奕盯着齊知遠頸間的皮膚,原來她的皮膚這麼白。

黎奕轉移視線,走至屏風外等齊知遠,心卻忍不住擂鼓。

淡灰色的帳子垂墜,暗銀梅花爐均勻地飄散着香霧。

打他記事起,他便知道他要活在欲望之上,他在疆北跑馬抒發欲望,他上陣殺敵抒發欲望,他将一切掌握在手心又抛擲一切。

他生來就不受欲望驅使,可這是在沒遇到齊知遠之前。

窗子沒關緊,一縷細風順着縫隙鑽了進來,正好吹散了黎奕胸口的瘀滞。

齊知遠從屏風後走出來,換上了一身古鼎灰的衣衫。

黎奕打量了一眼齊知遠:“本以為你和夏和仲會是死對頭,沒想到你們竟然會心意相通。”

齊知遠不搭理黎奕:“王爺走了嗎?”

黎奕緊追不舍:“他知道你是女子嗎?也和我一樣知道你的真名嗎?”

齊知遠坦然:“知道。”

夏槐甯自小就在齊府長大,是齊墨最信得過的弟子,齊知遠知曉他的為人,與他相處如兄長一般,并不覺得他知道有何不妥。

黎奕面色一沉:“那為什麼到現在才告訴我?”

齊知遠并不覺得有何不妥,夏槐甯這種人,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胸中自有一套章法道義,而黎奕卻是無條件護短,隻要是他的人,殺人放火他都能找到為他找到理由。

如果在同樣的關系下,她的真實身份,她能告訴夏槐甯,但不能告訴黎奕。

“走了,我已經讓烏孟安排好人手,定将他安全護送回京。”黎奕不再追究為什麼夏槐甯先知道,而是回味齊知遠先前的一番話,“膽子真大,竟然對王爺說那些話。”

齊知遠又道:“讓滄牙也跟着,叫烏孟小心些,别讓滄牙知道。”

黎奕挑眉:“怎麼?你不信任王爺送來的人?”

“我誰也不信。”所謂燈下黑,越是自己身邊的人,齊知遠越是會更加謹慎對待,“你信他麼?”

黎奕沉默爾,齊知遠心裡明白,對身邊親近之人,黎奕最為心軟。

“我還沒問你,他怎麼來了?”齊知遠岔開話題。

黎奕也納悶,答道:“我也不知他來做什麼,問了隻說是為了夏和仲而來。”

齊知遠說:“均州是是非之地,此時來的,都各揣心思。”

“能長久住在皇城裡的,隻有裝傻的,沒有真傻的,趙佻是玩世不恭,并非全無心機。就算再不得寵,也沒見着哪個王公貴族願意讓一個閹人騎在自己頭上?玉石俱焚不可怕,尺蠖之屈才是真謀士。”齊知遠理衣襟:“還有,和仲與我少時相識,怎會因市井流言心生嫌隙。”

黎奕嗤鼻:“和仲。叫得好生親熱。”

齊知遠糾正:“是夏槐甯。”

黎奕挑眉,心中似添了塊巨石:“少時相識?”

齊知遠說:“外面的流言我聽過,不過他雖心思重,但也不是小肚雞腸之人。”

齊知遠邀黎奕坐下:“和……夏槐甯是父親帶回來的,徽京食肆腳點愛雇少年孩童給各府上運送餐盒,夏槐甯就是其中之一,他身形瘦巧,最适合穿街過巷送偏食。那次宮裡的貴人吃膩了禦菜,點名要吃屯溪街賣的斬素鵝,沒想到頭一次進宮就遇到了不該看的。”

黎奕眉頭微蹙:“你說的莫非……”

經齊知遠一點撥,黎奕也想起來少時曾聽過的事,應是一場午憩後,他被三哥提着膀子拎起來練刀,在院子裡隐約聽到的閑聊。

鴉黑的檐下秋木蕭瑟,幼時的他拎着刀,站在院子裡有一筆沒一劃地練着。

“反了天了這是!”屋内的黎敬天壓着嗓子,桌子卻拍得震天響,“八皇子再怎麼不受待見也是王爺,一介小小的宮女都敢欺到頭上來!”

屋内的陳老三也被吓了一跳,忙安撫道:“後宮裡的事誰說得清楚,早前聽聞八皇子年紀雖小卻能熟背百家文學,雖中了血毒,也隻是發病時候吓人,太子至今未立,後宮嫔妃還不腦袋削尖了往上擠?要我說這八皇子就是命不好,指不定是得罪了誰……總而言之,惹事的宮女已經被秘密處決,八皇子也被太後帶走放在自己膝下恩養,八皇子的母妃是蘇木女子,又殁得早,後宮少照看也是情理之中,隻是這事不能再往外傳,蘇木王族本就對将軍冢一事……”

木門被“吱呀”一聲推開,下一刻,黎奕就被黎敬天拎住了耳朵。

黎奕笃定:“王爺與夏和仲是舊識。”

齊知遠沉默,算是默認。

客随主便,屋内有打雜人剛換的新茶,齊知遠給黎奕倒了一杯。

“所有人都要殺了送食盒的腳客,認為他窺見了宮裡的密辛,最後是父親向皇上擔保,保證此事不會再繼續擴散。”齊知遠摩挲杯口,“後來父親将他接回齊府,替他改名換姓,這才有了今日的夏槐甯。”

“齊大人?”黎奕驚詫,“為何?”

“因為腳客少年是奴籍,而父親想證明一件事。一件被天理所不容的事。”齊知遠給黎奕斟茶,“父親想讓和……夏槐甯以奴籍的身份做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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