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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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檐下油燈搖曳,齊知遠剛掀開葦簾,挂在兩側的門铎就被驚響。

黎奕正在帶人清點寨子裡的寶貝,沈遊行舍棄性命的遊說果然有用,燕戟飛決定被招安不說,還盡數交出黑虎寨的财寶以示誠意。

齊知遠在門口站了良久,直到近天黑,黎奕才和邊上的人交代完。烏孟是個識眼色的,事情說得差不多了就攆人走,自己臨走前還替主子合上簾子,見礙事的走得差不多了,齊知遠才踱步走到黎奕身邊。

黎奕正在翻看寨子裡的人交上來的藏寶錄,見到齊知遠後便将冊子合上:“在想什麼?”

齊知遠答道:“沈太守以一己之力鏟除了黑虎寨,我在想若有朝一日我得了實職,定不能向沈太守一般,做到真正為國為民。”

黎奕不認可:“沈遊行是個讀死書的,如果燕戟飛不是義匪,他早死在了黑虎寨的屁股溝裡,你與他不同,你知道适時變通,知道各方真正想要的,并且能在各方找到平衡,你呀!天生就适合在官場裡浮沉。”

齊知遠聽出了揶揄,不想再與黎奕鬥嘴:“誇我,還是罵我?我心中有秘密,背後有仇恨,自然考慮頗多,若是世道允許,我倒是想做個沈遊行那般的癡人,心中寬闊無俎,宋山那般小人都能坦然重納,若能向聖上求個外放,專心管好我的一畝三分地,修水利,利農生,建防牆。管他朝堂之上的野心紛争,世家之間的計謀陷害。”

“大丈夫立于世道,先不愧天地,才能問心無愧。你羨慕的沈遊行便是這般,與你相比,他隻是沒有被恨意捆束雙手。”黎奕握住齊知遠手,将他拉近自己,“知遠,若是一味的被恨意蒙昧,看到的道就非正道,路就非正路,我父親告訴過我,在這天地間自由翺翔的,從來不止疆北的雄鷹,還有中原好男兒的志向和抱負。”

見齊知遠遲疑沉思,黎奕幹脆得寸進尺,上手攬住齊知遠後腰,“你若願意,可以等日後随我回疆北,那裡本是荒蕪之地,正需要你這樣的人才。”

齊知遠回過神來,往後退了一步:“你立了功,待回宮太後定會重賞你。”

黎奕摩挲齊知遠的下巴:“原來在你眼裡我是膚淺愛财之人。”

烏色的發被他裹束在指間,齊知遠下意識想跑,卻被人圈在懷裡不能動彈,面上一紅連帶着冷淡的竹青外衣都多了三分豔色。

黎奕喜歡這樣逗弄他,手指故意在他的發絲間繞啊繞,最後走到了後腦勺。

他用額頭故意輕撞一下他的,齊知遠吃痛,捂住額頭怪責地喊了一聲罪魁禍首的名字。

黎奕笑得戲谑,他如今有每天都要做的事,練功,喝酒。

不過如今多了一件,與齊知遠消磨時光。

我并非好色之人。黎奕想,就算是瑤光樓的溫香軟玉趕趟來投懷,他也是坐懷不亂。

那為什麼一碰到周家的小妮子,就走不動道了呢?

黎奕用指腹輕揉齊知遠的額頭,心疼道:“眼下青黑這麼重,我才走兩天就不好好睡覺了?”

“哪需兩天,一天不見你我便心癢難耐……”話音剛落,齊知遠便咳嗽起來。

齊知遠對他說起口水話來總是沒羞沒臊的,弄得他反倒燥熱起來。

黎奕愈發覺得齊知遠就是疆北雪地裡的那隻白貓,他一靠近就咬人,等他一走,它又嗚咽着湊過來,可憐又可惡。

可若是哪天看不到懷裡的人了,他又思念得緊。

“怎麼咳嗽了?沈遊行帶來的醫師沒給你看看嗎?”齊知遠一咳嗽連帶着胸口都顫動起來,黎奕注視着齊知遠,心尖緊促,“這幾日奔波太多,今夜就在這歇着吧,明日我和你一同回均州城。”

齊知遠冁然而笑:“外面這麼多人,你又想做什麼?”

“我告訴你,想做什麼你都随我?”

齊知遠不答,隻是睜着一雙眼睛疑惑又軟和地看他。

什麼都沒說,又什麼都說了。

暧昧的細流在兩人之間涓涓潺潺,眼見懷裡人臉上帶着病恹恹的潮紅,脊背也滲出靡靡薄汗,黎奕終是沒忍心再火上添油,而是深吸一口氣,松開齊知遠,“小妮子發嬌嗔,再逗我,小心挨打。”

黎奕轉移話題:“城中水患如何了?”

齊知遠說:“撥款築壩的折子已經快馬加急送上去了,虞山百姓都惦念着自己的家鄉,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渠道的淤沙已經被挖空,今日申時開放大堤,改用沙包填水。”

“看來回京的日子要到了。”黎奕心裡升起一陣古怪,卻又不想讓齊知遠察覺,故意往前跨了幾步,“也不知瑤光樓的姑娘想我了沒?”

進門口内貼着一角銅鏡,如今被側近來的雨打得朦胧,黎奕的眼睛忍不住上瞟,卻隻瞧見了一角鴉青色的模糊。

齊知遠道:“小侯爺玉樹臨風,瑤光樓的姑娘們定是茶不思飯不想,想你想得睡不着覺。”

黎奕心裡被齊知遠說得空落落的,明明是他挑起的話茬如今他卻落了個不痛快。

黎奕盯着銅鏡上的人,想從模糊中咂摸出點不一樣來:“那你呢?也是想我想得睡不着?”

齊知遠面色越發潮紅,唇角下凝:“這幾日我心中始終懸挂着一事。”

黎奕自讨個沒趣,又回過身看向齊知遠,似乎也看不夠,黎奕讓齊知遠挨着自己,讓他面對着自己:“什麼?”

眼前人成了重影,齊知遠雙手扶住黎奕的肩:“不要亂動。”

臉側多了股若有似無的暗香,黎奕想到之前齊知遠站在桃樹下的模樣,真擔得起一句,杳藹流玉,悠悠花香。

“屋内悶熱,出去說吧。”齊知遠也察覺自己的異常,于是起身,憂心忡忡地往外走:“最近連夜大雨,我怕……”

守在門外的吳大勇替齊知遠掀開葦簾,齊知遠與黎奕正說着話,就聽見遠處傳來的一聲疾呼——

“大人!”疾馳而來的宋山被攔在寨子外,見到了齊知遠後拼命揮手,生怕對方看不見自己。

“何事喧嘩!”黎奕緊跟而出,神色不滿。

“大人!”宋山急色厲聲,“出事了!江水倒涠良田了!”

滾江水洶湧,呼嘯的浪席卷奔騰,一茬接着一茬。

夏熱一過便是秋收,滿稻子地裡都是耕作的百姓,在靠天吃地的莊稼漢眼裡,牲口和糧食哪樣都比命重要,刀架脖子上也不願意逃難,大水一沖,腳底幾次打滑,要不是官兵給綁了繩子早被打到了下遊。

“這可如何是好?可如何是好?!”沈遊行揪心得直拍大腿,他急得下水,拉住漢子,“莫再管這些了,且快逃命去罷!”

夏槐甯知道沈遊行酸,但沒想到酸的如此婦人之仁,當即否決:“水患當前,若有再以私産為由不從者,當即立斬!不準姑息!”

沈遊行一聽更是心急如焚:“水龍咆哮乃是天災,你我人力又怎能鬥得過老天爺,不如趁着停息的空隙讓勞工們就此逃命去,相比百姓的性命,我這帽子不要也罷!”

“逃又能逃到哪裡去?江水下遊都淹成了荷塘池,江水途徑九州八鎮,你除非一腳踏去疆北,否則今天逃得再遠都得死在這!”

沈遊行毫無辦法,隻好狠狠瞪了夏槐甯一眼:“宋山何處?為何還沒請來齊大人?!”

“已經去通知了,按時辰算在路上了。”

“好,那就好。”沈遊行心總算沉下一點,又問,“百姓安置得如何了?”

虞山城内雖有十一坊外加白馬大街兩阓,但所幸街衢繩直,百姓常年受水患侵擾,一番疏通下也逃離了大半。隻有靠近大壩旁的郊外,隻有一座四十餘丈的魁星塔可作避難,等齊知遠到時,巨大的水流早已沖散了沙包,澎湃的黃沙水已經沖爛了魁星塔的門檻。平日熱鬧的集市都被大浪連根拔起,根深近百年的大樹都不可避免。

烈日被安排護送齊知遠,路邊一個猛浪打來,趟水趕來接應齊知遠的沈遊行險些被浪撲到,齊知遠反拉沈遊行一把,等站定後幹脆撕了袖子當絭,下馬試探水深。

“大人。”沈遊行嘴皮翕動,“我已寫好了救急的書信,等大人落章便可遣人送入京中,泥沙大量堵截,堆積之下擡高了河床,除非再開一條從虞山到錦州的運河,否則虞山……再無回天之法。”

齊知遠呵斥:“古人為了治水,曾問諸水濱,江河水影響我朝漕運,每一次決定都系着黎明百姓的吃穿用度,你說開就開,你說堵就堵,這樣不負責任怎麼好意思說自己是父母官?!絕處也能逢生,更何況此刻并非末時。”

沈遊行撩袍跪下,拱手動容道:“沈某受教,隻要今日齊大人能救我均州百姓,沈某願做牛做馬為齊大人一世差遣!”

“好在均州并非江河源頭,隻是途流進過,要想真治理黃河還得從長計議,治理黃河并非一時之快,在河槽兩岸高築大堤,然後挽河歸槽,最後調蓄洪水,蓄清刷黃。可惜老天不開眼,我朝建朝這麼多年始終沒有治理河務的專才。”見一旁大埽備好,齊知遠揮手大聲道,“先上大埽!”

任憑大半的手臂淹沒在浪裡,齊知遠撈起一把黃沙,問沈遊行:“你可聽過潘季馴的束水沖沙?”

河工的大埽還未推入水中,大浪裹卷的水潮就以摧枯拉朽之勢将其推入口中,一行人全都沖了個趔趄,幾個搬運大埽的河工沒有憑借,也被黃浪卷走。

“記名!快記名!”沈遊行沖身後河務喊道,“我乃均州父母官,日後就算朝廷忘記了大夥我也不會忘!我沈遊行就算散盡家财也不會虧待今日為虞山付出血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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