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知遠踩着馬凳下轎:“正逢中秋,聖上此行特意讓百官跟随,命我先領六率與黎大人彙合前往長津開路,大人可還有疑問?”
與往日不同,齊知遠今日約是為了出行,特地着了一身暗色的墨青,本是不顯人的顔色,到他身上卻愈發地襯他膚如凝脂,脖頸細長。
讓人一時竟移不開眼。
“沒有疑問。”想到昨日自己在齊府門口站了一宿也沒能見到齊知遠,黎奕壓住心中的火氣,“既然齊大人都親自出面,那我還能有什麼疑問?”
齊知遠點點頭,似沒聽出語氣的酸味:“沒有便好。”
轎中傳來一陣輕咳,郭浸撩開轎簾,問道:“耿衛率,何時能出發?”
黎奕見了郭浸,當即神情一變,質問道:“他為何也在?”
黎奕說不清自己對郭浸的厭惡從何而來,或是因為郭浸閹人的身份,又或是對方與齊知遠走得過于近了些,再或是他總覺得郭浸對齊知遠,與對旁人是不同的。
而他,厭惡這種不同。
齊知遠解釋:“郭公公受太子器重,此行自當跟随。”
黎奕叫住齊知遠:“我有些問題想問齊大人,大人可否裡屋一叙?”
齊知遠駐足,離黎奕始終半尺之外:“有什麼話就在這裡說罷。”
裝得倒是陌生。
黎奕以指做哨,蹙口長鳴,不出半會,烈日便呼嘯而出,驚出一片塵土,黎奕趁機向前,解開捆住月團的細繩,攬住齊知遠的腰将他一綁後囿于懷中。
“黎長懿,你要做什麼!”齊知遠雙手被捆,一時又驚又氣,“快松開我!”
黎奕似渾沒聽見:“大人既不想與我去屋裡叙,那便去馬上叙。”
黎奕利索地翻身上馬,将齊知遠橫在馬背上,扭頭道:“耿衛率不用擔心,我同齊大人先行前往長津,等會兒自行跟來便是!”
烈日的動靜太大,耿衛率還在原地吃灰塵,隻有郭浸用帕捂住口鼻,少見的動怒:“還愣着做什麼!給我追!”
普通的駿馬哪跑得過烈日的四蹄,剛跑出城門,黎奕便穿好馬镫,将馬袋裡的麻繩抽出,把齊知遠捆了個嚴實。
見齊知遠在自己懷裡掙紮,黎奕心中酸水泛濫:“不過幾天,你同那閹人倒是親近。”
齊知遠想過很多疏遠後黎奕的反應,但萬萬沒想到對方會這般無賴!齊知遠忍無可忍,沖黎奕喊道:“黎長懿!你胡說八道什麼?快将我放下來!”
黎奕還真将齊知遠放了下來,此處早已遠離徽京,放眼便是茂林,靜心聽去,隻得一片鳥叫。
黎奕捆住齊知遠雙手,牽着進了一處破廟。
“昨日烏雲便已經聚集,等會定有一場大雨。我們走不了,城裡的那群人更走不了。”黎奕找來幾枝樹杈,熟稔地生火,“昨夜我在你家門口站了一夜,你為何不肯見我。”
昨日打更時就已經下了場小雨,齊知遠本想着黎奕定會找個地方躲雨,誰知這人是個木頭,硬是站在門外一動不動。
“我是太子洗馬,自然住在東宮。”齊知遠别開臉:“況且你想站便站,我為何要見你?”
黎奕将手中麻繩往前一拉,齊知遠顯些跌在他的懷裡。
“你是故意想惹我傷心是嗎?那我想捆便捆,你如今喊破喉嚨那個閹人也不會來救你。”
不過将将靠近,齊知遠便能感受到對方的暖意。齊知遠不去看黎奕:“我不需要他救。”
黎奕将頭靠在齊知遠耳邊:“為何進東宮?為何做太子洗馬?為何事事都不告訴我?現在此處隻有你我二人,不如你細細說說,你還有哪些事情瞞着我?”
破廟外悶雷壓住雲層,滾出一片急雨,廟裡蛛網羅織,二人圍着偶爾崩裂的火苗,叫不出名的神像矗立在二人身側,靜靜凝視。
齊知遠沒有回答,黎奕看着他,看他的眉眼壓抑,喉結滾動,那幹燥又溫滑的脖頸都像是一抹故意露出的誘惑。
黎奕忍不住靠過去,吻上對方的唇。
齊知遠下意識地躲開,卻被黎奕反手擁入懷中。
黎奕将齊知遠抱在懷中:“如果不喜歡,那就推開。”
齊知遠埋在黎奕的頸窩裡,手放在黎奕懷中,對方堅實的胸膛下心跳如擂,每一下都印刻在他的手心裡,脈絡上。
他哪有力氣推開?
“你在想什麼?”黎奕握住齊知遠的手,放在自己的肩背上,“告訴我,我猜不透你。”
齊知遠沒有回答,而是反咬住黎奕的唇,似瘋了一樣攻城掠池,黎奕怔了一下,等回過神後便開始回應,二人已然說不清是啃食還是撕咬。
滂沱大雨越下越急,打在地上砸出“啪嗒”的響聲,淹沒了二人愈發急促的呼息。
齊知遠明知自己“咬”得不講道理,卻還是忍不住在黎奕唇上蹂躏,他将這頭甘願對他服軟的小狼崽當成了發洩對象,從唇到舌,又到脖頸,黎奕的衣領被他拽開了大半,每一寸肌膚都刻着他欺負過的痕迹。
齊知遠真是恨死黎奕了,他好不容易說服自己離黎奕遠遠的,發誓再也不能将他卷入這趟渾水。
偏偏……!
眼見對方終于舍得歇旗罷鼓,黎奕胡亂擦了把臉,繼而問道:“還想要嗎?”
齊知遠緊緊抱着黎奕,不肯撒手,黎奕閉了閉眼,唇落在齊知遠的眉宇上。
黎奕蹭着齊知遠的脖頸,聞他耳後的馞馝。
齊知遠撫摸着黎奕頸間自己留下的齒痕,問:“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