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向芹從隔間出來，看見岑萱在鏡子前補妝，見狀匆匆洗過手，也湊上前去。

她整個臉頰靠近鏡子，一會看左頰，一會檢查右頰，完了之後擡手碰了碰臉頰額頭，手上沒黏到粉底液。她的妝容還十分完好，程向芹滿意點頭，退後一步，站到一旁等岑萱補妝。

岑萱拿着粉餅往臉頰上拍，眼神飄向後方，問：“你還是堅持認為你們隻是追星搭子嗎？”

程向芹輕松站着的腳突然踩得不太穩，踉跄一下後，眼神開始四處飄忽，發出呃的聲音，明顯是被問題困擾着。但她最後還是決定拖延許久還是答不出來：“我不知道。”

程向芹思考許久，就這麼一個答案，岑萱忍不住翻了白眼。

她停下動作，轉身倚靠着洗手台，恨鐵不成鋼地數落程向芹道：“你從他的行為、語言應該多多少少能感覺到不同吧，這你也能說出不知道，我覺得你是真的有點遲鈍了。在工作和 June Night 以外的地方也多動動腦吧。”

程向芹确實感覺到了薛季光的不同，他的細心、他的體貼，最主要是和他待一起時那莫名容易感到溫度的氣氛，以及不規則的心跳。

程向芹微微低下頭，小聲表示自己并不是完全沒有察覺，“我也是最近才開始覺得好像不太對勁。”

岑萱罵完又轉回去繼續補妝，嘴上吐槽道：“從頭到尾都不對好嗎？”

程向芹下意識反問：“是嗎？”

她是真的認為之前都風平浪靜無事發生，畢竟從她的角度來看，薛季光是一直到最近才有追星以外的舉動，在此之前就真的是純潔的追星搭子。

可顯然岑萱不這麼認為。

程向芹眼裡的疑惑透過鏡子傳進岑萱眼裡，岑萱蹙眉，沒說話。

程向芹想了想，決定直接問：“我真的有這麼遲鈍嗎？”

岑萱颔首，非常肯定地說：“是，有。”

程向芹噎住，想反駁，但岑萱的表情非常認真，不像在說笑，也不像在虧她，而且岑萱擁有比較多現實世界的社交生活。她想，岑萱說的應該是正确的。

程向芹輕咬下唇，輕聲問：“那我現在該怎麼辦？”

要裝作沒事人一樣保持現在的相處模式嗎？還是應該找薛季光談談？

岑萱補妝的手停了一秒，像是在思索着程向芹的問題。最後岑萱以問題取代建議，問道：“你喜歡他嗎？”

她喜歡薛季光嗎？

程向芹被問住了，手指下意識絞在一起，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将左手中指捏出了痛意。

程向芹不回答，岑萱也不繼續問，就慢條斯理地補着妝，由着程向芹慢慢想。

等到岑萱連眼妝都補好了，才聽程向芹低聲道：“我不知道。”

程向芹又一次答出這四個字，岑萱并不太意外，隻看她一眼，又問：“讨厭他嗎？”

這回程向芹答得快多了，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她不清楚，但有沒有讨厭一個人，是很簡單的。

對于喜不喜歡薛季光這個問題，她暫時沒答案，但她對薛季光絕對沒有惡感。

程向芹很笃定地搖頭道：“不讨厭。”

岑萱點頭，拿起口紅沿着嘴唇輪廓描繪，接着用力抿開，左看右看檢查完成後，才道：“那你就繼續當那什麼追星搭子，然後看你什麼時候發現原來自己喜歡他，或者他什麼時候失去耐心決定和你說破。我是覺得這天不會很遠。”

程向芹聽得不是很明白，“啊？”

岑萱的說法怎麼好像她一定是喜歡薛季光的？她又要怎麼樣才能發現自己喜不喜歡薛季光？

程向芹感覺自己和岑萱聊天，是越聊越困惑了。

岑萱補好妝，将化妝品全數放回包裡收好，轉身認真地和程向芹說：“總之，你得上心點啊。”

程向芹緩慢但認真地點頭，她會盡量多注意細節，看能不能找出蛛絲馬迹，判斷兩人各自的心思。而且既然已經被岑萱點破，她就不會再傻愣愣的了。

應該吧。

岑萱搖搖頭，不再多說，示意程向芹一起離開，道：“回去吧，在這待太久等下他們以為我們溜了。”

程向芹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确實經過有點久了，便道：“嗯，好。”

兩人回到包廂時，甜點已經送上來了，薛季光和孟文各自低頭擺弄手機等待，面前的那一碗都沒有動過的痕迹。

見兩人甜點上桌也不吃，就等着她們兩個，程向芹和岑萱都感到不好意思。

岑萱先開口說了抱歉，道：“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

孟文擺手，不在意地說：“沒事，女孩子嘛，總是要補個口紅什麼的，我們都懂。你們都按自己的步調來就好，不用擔心我和季哥。”

程向芹禮貌微笑，道：“謝謝。”

等兩人坐下，孟文熱情招呼道：“快吃甜點。這裡甜點超好吃，我不會騙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