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一法寶僅能使用一次,但一次便足矣!
不論那女人有沒有中毒,她和沈蒼年今夜必死一個,隻要他趁機用鎮骨鈴封印另一個,這掌門之位便是他的了!
不枉他多年鑽營、極力籌謀!
他費力轉動頭顱,朝仍在猶豫的沈蒼年吼道:“你不是一直都想要殺了她取而代之嗎?!機不可失,你還在等什……”
猙獰聲音戛然而止。
“聒噪。”
蘇時雪冷冷抛下兩字,視線望向自己掌心。卡片入體的碎光緩緩散去,肌膚下仍殘留着瞬息前那股滔滔江水般的磅礴力量。
而床幔外,徐長峰跪着的地方,此時已空無一人,連粒灰塵也未能留存。
原來,這就是強者的感覺嗎?
她緩緩握拳,舒出一聲輕不可聞的喟歎。
她未着急開口,簾外的沈蒼年卻已經恐懼到肝膽俱顫!
他目光顫動地望着徐長峰消失的地方,忽地兩腿一軟,“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那是掌門的最強殺招之一——‘虛空輪回’!
一旦被此招擊中,便是躲無可躲!
身體與靈魂會一并潰散,落入永恒虛空,再不見天日!
沈蒼年驚恐不已,心口劇跳,他恍然醒悟——
掌門根本沒有中毒,所謂成為廢人更是無稽之談!
恐怕今晚他二人的偷襲,也在掌門的預料之内……
所以她才會氣定神閑地坐在床幔後,等着他出手攻擊!
他無法自抑地顫抖起來,呼吸幾近破碎,大顆大顆汗水砸落在地。
這時,紗簾被掀起,簌簌輕響傳入他耳中,卻像是奪命之音!
蘇時雪将面前的無影紗掀起一角,視線變得清晰的一刹,她愣住了。
隻見床幔外,沈蒼年正跪在原地瑟瑟發抖,頭頂挂了個漆黑的進度條,旁邊标有一個數字:
-12
她不着痕迹的皺起眉,這是……什麼意思?
産生疑問的下一瞬,機械聲在她腦海響起:
【宿主綁定‘仰望’系統,操作說明如下:】
【宿主需通過正當方式,扭轉他人對你的印象,提高他人對你的崇敬值。】
【他人崇敬度大于0時,每增長1點崇敬值,系統獎勵10積分,積分可在系統商城内兌換技能卡或其他物品。】
【他人崇敬值達到100時,達成‘仰望’成就,系統将會對‘仰望者’身份進行評估,為宿主發放相應獎勵、或解封部分修為。】
【系統操作說明完畢,請宿主全力以赴,努力獲取所有人的仰望!】
【溫馨提示:往者不可谏,來者猶可追。】
蘇時雪認真聽着腦内的聲音,一直保持着手挑簾子的姿勢沒有動。
而她的沉默,落在在沈蒼年心頭,卻如懸而不落的鍘刀!
他觑了眼紗幔後的人影,又以最快速度收回眼神,心神戰戰。
掌門她……
既不動作、也不說話,甚至連視線都不屑于落在他身上……
不會是正在考慮……該以如何手段殺了他吧?
徐長峰灰飛煙滅的下場已讓他徹骨生寒,難道還有更殘酷的責罰在等着他?
念及此處,沈蒼年整個人抖得更加厲害,甚至連牙齒都在控制不住地打顫。
聽到“咯噔咯噔”的聲音時,蘇時雪才将思緒從系統操作說明收了回來。
她再次把視線投到跪地的人身上,看見他那副驚恐慌亂的模樣,胸有成竹地笑了下。
果然,正如她筆下的設定,沈蒼年此人雖然修為不錯,但頭腦簡單。
方才她先是釋放威壓、動搖他内心,再使出最強一擊、誅滅徐長峰殺雞儆猴。兩番之下,他估計已對她并未中毒一事深信不疑,徹底歇了謀害之意。
她望着沈蒼年,忽地輕笑一聲:“……螳螂。”
沈蒼年被她的沉默吊了許久,猛地聽見她開口,身體劇烈顫了下,嗫嚅好幾息才找回聲音:
“掌、掌門是說……什麼郎?”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蘇時雪閑适開口:“你以為,徐長峰心甘情願為你做嫁衣?他今日來,真的隻是為了幫你除掉本尊、助你坐上掌門之位嗎?”
沈蒼年被問得一愣,一時連害怕也忘了,擡頭問道:“什、什麼?掌門的意思是……”
蘇時雪“呵”地一笑,卻并沒有作出回答。
她之所以選擇擊殺徐長峰、而不是對她出手的沈蒼年,便是因為她太了解徐長峰此人了。
以她當初對徐長峰的設定,他一定會留有後手,隻待她與沈蒼年二人死了一個後,再出手除掉另一個,成為最後的赢家。
這樣的陰險之徒,就算饒他一命也是徒留禍害,不如利落解決。
而她留沈蒼年一命,還有另一打算——他隻是心智簡單易被挑撥,并不是純粹的壞。若是對他加以教化,未必不能重回正軌,成為她日後的助力。
而不久前系統給出的操作說明,更是印證了她這一計劃的正确。
教化沈蒼年,扭轉他低至負數的崇敬值,帶來的好處遠比簡單直接地殺掉他要多。
蘇時雪望向神色驚惶的沈蒼年,心緒稍轉,便想到了馴服之法。她冷笑一聲,淡淡問道:
“沈蒼年,你覺得,對本尊來說……殺了你、和踩死一隻螞蟻,哪個更簡單?”
此話一出,像是高懸的鍘刀終于貼上他的脖頸,沈蒼年整個人徹底僵硬,連呼吸都滞住了。
若不是手指和嘴唇仍在顫抖,他便像是一尊石塑。
“……掌門,某……不……别……”
“吓成這樣?都不成詞句了。”蘇時雪滿意地笑了一聲,不急不緩道:“放心,本尊不會責罰你。”
突蒙大赦,沈蒼年愣了許久才反應過來,猛地喘了幾口氣,才難以置信地重複:“真、真的?不不不責罰某?”
“不會責罰你,卻并不代表就這樣放過你。”
蘇時雪冷冷接上後半句:“本尊會時刻盯着你的一舉一動,若再敢有半點不安分的想法……”
沈蒼年一激靈,搶白道:“某不敢了!某再不敢了!……不對……”
保證的話剛說了一半,他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愣住了,猶疑片刻,喃喃開口:
“不對啊,掌門……徐長峰截下的手信明明言辭确鑿,說秘藥已下,掌門已經毒發……難道、難道……”
聞言,蘇時雪心中一凜。
看來,此人還是留不得了。
床幔中,她神色漸冷,緩緩擡手覆上一張卡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