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時雪遠遠吩咐了一句,又向宗政姝解釋:“對付這些山匪,它不會動用太多靈力,就算周圍有魔宗之人,也不會輕易察覺到我們這邊。”
宗政姝再次被突然現出身形的不知神震驚到,愣了一會才開口:“可是,夫人,你不是說,這個傀儡是問玄宗喬長老的嗎?那些魔修會不會認得?”
蘇時雪差點把這事給忘了,眼睛一眨便想出了個解釋:“這傀儡是喬長老新得的,還沒有連結關系,所以應該是沒在人前用過。”
“哦哦,這樣……”宗政姝點點頭,還打算說些什麼,手中的短劍卻突然被人搶走。
一道銀光閃過,短劍從蘇時雪手中甩出,“噗”地一聲,徑直沒入馬車夫後背。
“啊啊——!傷我做什麼?!我就是個車夫——”
蘇時雪動了動手腕,朝倒地的馬車夫走去。幸虧宗政姝的短劍極為輕巧,她一個飛镖愛好者也能甩得動,不然還真讓這車夫跑了。
“夫、夫人,小人就是怕被山匪砍死、想逃命而已,你 、你為何……”
蘇時雪緩步走到他面前,居高臨下地俯視着神色躲閃的車夫:“逃命?方才山匪猖狂時你不逃,現在他們被打翻了,你才急着逃命?”
車夫幾次想要爬起來,卻因後背上的痛楚而渾身發軟,隻恨恨地盯着蘇時雪:
“你這是濫殺無辜!我要去官府告你!”
蘇時雪冷笑一聲:“告我?去了官府的話,先被抓的應當是你吧?”
“什麼……”
“虎山幫距離此地有兩個山頭,若不是你提前知會,他們會如此巧合地出現在這裡?”
蘇時雪握住短劍劍柄動了動,痛得假扮車夫的山匪一陣哭号。
“不老實。”她丢下一句冷冷的話,拔出短劍,遞回給宗政姝。
趴在地上的山匪正欲爬起來報仇,突然一個漆黑巨人出現在他面前,當頭一拳打暈了他。
“師……夫人,這些人該怎麼辦?送去官府嗎?”
蘇時雪擡起頭,透過樹冠縫隙看了眼天色:“沒時間。就把他們丢在這兒吧,等下進了皇城再告知官府一聲。”
宗政姝點點頭:“好,但是……誰來趕車?”
“……”
蘇時雪動了動唇,沒有頭緒,隻得無奈地望向馬車。
卻驚訝地看見,無人控制的高頭大馬正貼在蕭雪山身邊,碩大馬頭一下一下蹭着瘦弱的少年,寬大的馬蹄還輕快地磕着地面。
覺察到兩人的視線,蕭雪山費力地把馬頭推到一邊:“夫人,這馬……”
不久後,馬車重新啟程,隻是坐在車夫位置上的人換成了蕭雪山。
蕭雪山神情緊繃地握着缰繩,但跑得歡快的馬兒顯然不需要他的指引,隻是偶爾會回過馬頭看看他。
每次收到馬兒的信号,他便欠身拍一拍馬背安撫,馬兒便會心滿意足地繼續跑。
車廂内,宗政姝一臉茫然:“他這是什麼神奇的天賦?”
“或許是能和動物溝通吧,我也不太清楚。”
蘇時雪淺笑着搖搖頭:“他心性純真善良,似冰雪如白玉,是個很好的孩子。獸類的感知力最強,能覺察到也說不定。”
宗政姝笑了笑,眼裡閃着狡黠的光:“他才不是好孩子呢。據說,外門那些師妹們,有不少都被他俘了芳心,可他從不表意,惹得心碎一片。”
“有這種事?”蘇時雪詫異地睜了睜眼,她還一直把蕭雪山當小孩子看呢。
宗政姝輕笑着點了點頭,離蘇時雪更近了些,小聲道:“我有一個相熟的妹妹在外門,聽她說,每次蕭雪山去外門傳訊,都會收到一堆贈禮和情信。”
蘇時雪聽着宗政姝絮絮的碎語,擡眼望向車廂前方的小窗。
少年高束的黑發随着馬車的颠簸而輕顫,一縷發梢頻頻撫着他白皙的脖頸。
“不過,要我說,其中應當有一部分人,是因他是您的灑掃童子才送的。好多人想要在您面前混個臉熟呢……”
輕細的聲音還在說着,有一搭沒一搭地落入蘇時雪的耳朵。
溫風吹過,擾亂了她額際的碎發。墨黑的影子擋住了視線,像是那縷蕩漾的發梢落在了她眼前。
少年回過頭來,透過兩重墨黑的發影,向她綻開輕快又明亮的笑顔。
天将黑時,馬車終于到了皇城外。
暮色四合,巍峨的城牆在逐漸稀薄的斜陽下顯得格外冷硬。城外寂靜一片,不見一絲人氣。
寬大的城門緊閉,而城牆之上,身披鐵甲的軍士嚴陣以待,像是在防備着什麼極可怕的存在。
“這是……怎麼回事?守軍怎如此嚴峻?”三人下了馬車後,宗政姝詫異問道。
蕭雪山拍了拍馬頭安撫,告訴它在此處乖乖等着,接着走到蘇時雪身邊,神色憂慮道:
“城牆上的弓箭手,不像是在防備外敵,更像是在提防城内……”
“看來那些鬼面狸鬧出的亂子,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嚴重。”蘇時雪臉色冷峻地朝城門走去:“得盡快找到謝鴻影,以他的修為,若占據他身體的鬼面狸傷人,怕是這座城都難保了。”
三人腳步匆匆,朝城門走去。
突然,一道破空聲炸響,一支羽箭裹着非凡力量射來,徑直沒入三人身前的地面!
“皇城戒嚴,不進不出,來者退避!”
喝令聲渾厚有力,一瞬響徹天地之間。
蘇時雪擡頭望去,見一個将軍打扮的魁梧男子伫立城門之上,手中長弓隐隐有流光顯現,顯然并非凡器。
而那弓上,竟同時搭了十數支羽箭,箭矢鎖定他們三人,仿佛再動一步,便會被數箭洞穿。
“沒想到,皇城守軍中竟還有金丹期修士?”宗政姝挑了挑眉,取出華麗的金玉腰牌,高舉于空中:
“宗政大小姐在此,開城門!”
清亮的聲音比那将軍的還要悠然綿長,似是一場無形的較量。
回答她的,卻是突然炸響的破空聲!
裹着殺意的羽箭,瞬息逼近三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