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秘地……在下面?”江奕宸看着那深不見底的黑暗深淵,感受着其中散發出的恐怖氣息,身體本能地感到恐懼和排斥。他額頭的暗金魔印微微閃爍,似乎與下方的魔氣産生了某種微弱的共鳴。
蕭颢(葉景灏)背對着他,身體繃得如同拉滿的弓弦。系統的倒計時在他腦中瘋狂作響,冰冷的電子音如同死神的鐮刀架在脖子上:【倒計時:00:03:27……00:03:26……】
每一秒的流逝都如同淩遲。
他不敢回頭,不敢看江奕宸的眼睛。巨大的痛苦和系統的威壓幾乎要将他撕碎。他死死咬着牙,口腔裡彌漫開濃重的血腥味。
“奕宸……”他的聲音幹澀得如同砂礫摩擦,帶着一種奇異的、仿佛用盡全身力氣的平靜,“你……過來。站到崖邊來。”
江奕宸不疑有他,或者說,他此刻的心神早已被“贖罪”和“掌控魔印”的微弱希望填滿,對師尊的命令有着近乎盲目的服從。他拖着沉重的腳步,一步一步,走到了斷崖的最邊緣。強勁的罡風吹得他衣袍獵獵作響,單薄的身體搖搖欲墜。他低頭看向下方翻滾的黑霧,那恐怖的魔息讓他體内的魔印跳動得更加劇烈,帶來陣陣眩暈和心悸。
“師尊……弟子……該怎麼做?”他轉過頭,看向蕭颢(葉景灏)的背影,眼中充滿了迷茫和一種近乎獻祭般的虔誠信任。
就是現在!
【倒計時:00:00:05!執行指令!推下去!】
系統的聲音如同最後的喪鐘,冰冷無情,帶着毀滅一切的意志!
蕭颢(葉景灏)的身體猛地一顫!眼中最後一絲掙紮被徹底的絕望和瘋狂取代!他發出一聲如同野獸瀕死的、壓抑到極緻的低吼!一直藏在袖中、緊握成拳、指甲早已深陷掌心的右手,灌注了全身僅存的、甚至燃燒了部分生命本源的力量,帶着一股決絕的、毀滅一切的狂暴勁力,毫無征兆地、狠狠地朝着江奕宸的後背猛推過去!
“啊——?!”
江奕宸猝不及防!他隻感到一股無法抗拒的巨力從背後襲來!身體瞬間失去平衡,如同斷線的風筝,朝着那翻滾着恐怖魔氣的深淵直墜而下!
在墜落的瞬間,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
江奕宸猛地扭過頭!
他看到了!
看到了那個他奉若神明、用生命去敬仰和守護的師尊,那個剛剛給了他一絲微末希望的人——蕭颢(葉景灏)!
他看到了師尊那張扭曲的、充滿了無盡痛苦、絕望和瘋狂的臉!
看到了師尊眼中那濃得化不開、足以焚毀一切的愧疚和……冰冷刺骨的殺意!
看到了那隻将他推入無盡深淵的、沾滿了他自己掌心鮮血的手!
這一刻,江奕宸眼中那最後一絲卑微的、如同風中殘燭般的希冀之光,如同被最冰冷的寒流瞬間凍結、然後……徹底碎裂!化為齑粉!
“師……尊……?”
一聲輕得如同呢喃、充滿了無盡茫然、破碎和難以置信的疑問,消散在凜冽的罡風裡。
随即,那雙空洞絕望的眼眸深處,那碎裂的希冀廢墟之上,一種比深淵更黑暗、比魔氣更冰冷、混合着被至親徹底背叛的滔天恨意、以及足以毀滅一切的瘋狂風暴,如同沉寂萬載的火山,轟然爆發!
“呃啊啊啊啊——!!!!”
一聲凄厲到不似人聲、充滿了無盡痛苦、怨恨與毀滅欲望的咆哮,如同受傷孤狼最後的絕唱,從急速墜落的江奕宸口中爆發出來!這咆哮聲穿透了凜冽的罡風,狠狠撞擊在斷崖之上!
與此同時,他額心那枚暗金色的魔印,仿佛被這極緻的恨意與痛苦徹底點燃!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如同烈陽般刺目欲盲的血金色光芒!那光芒瞬間将他下墜的身影吞沒,形成一個巨大的、散發着恐怖魔威的光繭,朝着深淵最黑暗的底部,如同流星般轟然墜落!
光繭墜入翻滾的黑霧,瞬間被吞噬,消失不見。隻留下那聲絕望的咆哮,如同詛咒般,在斷崖上空久久回蕩。
蕭颢(葉景灏)保持着推出的姿勢,僵硬地站在斷崖邊。那隻沾滿血的手,劇烈地顫抖着。他看着下方翻滾的黑霧,看着那吞噬了光繭的深淵,仿佛被抽走了所有魂魄。
他做到了。
他親手……将自己的徒弟……推下了萬劫不複的深淵。
為了……活下去。
【指令完成。劇情修正度提升。抹殺程序終止。】
系統的聲音冰冷地響起,宣布着他的“勝利”。
然而,沒有劫後餘生的慶幸,隻有一片死寂的冰冷和……無邊無際的、足以将他靈魂都徹底凍結的空洞。
就在這時——
“啧啧啧……蕭師叔,好手段啊。”一個帶着戲谑和冰冷嘲諷的聲音,從蕭颢(葉景灏)身後不遠處的一塊巨石後響起。
尚清華緩緩走了出來,臉上帶着毫不掩飾的、如同毒蛇般陰冷的笑容。他輕輕拍着手掌,仿佛在欣賞一場精彩的戲劇。
“親手将愛徒推入魔淵……這份果決,這份狠辣,當真是……令人歎為觀止!”尚清華一步步走近,眼神如同淬毒的刀子,刺向蕭颢(葉景灏)僵硬的背影,“隻是不知,楚師叔在天有靈,看到她舍命救下的師兄,轉身就做出這等事來……會是何等感想?”
蕭颢(葉景灏)的身體猛地一震!如同被最惡毒的詛咒擊中!他緩緩地、極其僵硬地轉過身。
當看清尚清華臉上那毫不掩飾的惡意和掌控一切的嘲弄時,當意識到對方目睹了全程時……一股比深淵更冰冷的寒意,瞬間凍結了他的血液!
“你……”蕭颢(葉景灏)的聲音嘶啞破碎,眼中充滿了血絲和……一絲被徹底看穿的驚駭。
“我?”尚清華笑容更深,帶着一絲殘忍的快意,“我當然是來恭喜師叔……終于做出了‘正确’的選擇啊。”他刻意加重了“正确”二字,目光意有所指地掃過蕭颢(葉景灏)那隻還在滴血的手。
“丹房的魔紋石子……是你?”蕭颢(葉景灏)死死盯着他,一字一句地問道,聲音裡帶着壓抑到極緻的殺意。
尚清華不置可否地聳聳肩,笑容依舊:“重要嗎?重要的是……師叔您,已經回不了頭了。”他指了指下方翻滾的深淵,“江師弟墜入魔淵,身懷魔印,又遭至親背叛,心中恨意滔天……啧啧,這簡直是魔道最佳的溫床啊!等他歸來之時……那場面,真是想想都令人期待呢!”
他湊近一步,壓低聲音,如同惡魔的低語:“蕭師叔,您猜,等他回來,第一個要找的人……會是誰呢?”
這句話,如同最後一根稻草,徹底壓垮了蕭颢(葉景灏)緊繃的神經!
他猛地擡頭,眼中爆發出瘋狂的殺意!一直被壓抑的痛苦、絕望、憤怒和被玩弄的恥辱,在這一刻轟然爆發!他不管不顧,如同受傷的野獸,體内殘存的力量毫無章法地凝聚在拳頭上,帶着同歸于盡的決絕,狠狠朝着尚清華那張可惡的臉砸去!
“我殺了你——!”
然而,就在他拳頭即将觸及尚清華的瞬間——
滋滋滋——!!!
狂暴的紫色電流毫無征兆地從他體内爆發出來!瞬間席卷全身!系統冰冷的警告如同驚雷炸響:
【警告!禁止攻擊關鍵劇情人物!一級懲戒!】
“呃啊——!”蕭颢(葉景灏)的攻勢瞬間瓦解!身體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砸中,猛地倒飛出去,重重摔在冰冷的岩石上!全身抽搐,口吐白沫,那狂暴的電流在他體内肆虐,帶來生不如死的劇痛!
尚清華站在原地,毫發無傷,臉上帶着一絲驚訝,随即化為更加濃郁的嘲弄和了然。
“哎呀呀,看來……師叔您身上的‘東西’,脾氣不太好呢。”他慢悠悠地踱步到痛苦抽搐的蕭颢(葉景灏)身邊,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如同看着一隻在網中徒勞掙紮的蟲子。
“好好享受吧,蕭師叔。”尚清華的聲音如同來自九幽,“深淵已開,魔星将臨。您親手種下的惡因,結出的苦果……才剛剛開始呢。”
說完,他不再看地上痛苦蜷縮的身影,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輕笑,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凜冽的罡風和翻滾的魔氣之中。
斷崖邊,隻剩下蕭颢(葉景灏)在系統懲戒的紫色電光中痛苦抽搐、無聲嘶吼的身影,以及下方那如同巨獸之口、吞噬了一切的無盡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