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醫生剛剛的舉動意外的很可愛呢。」
等到工作人員離開,我在白鳥的輕笑中将喵吉安置在懷中,雖然覺得以他的膽量,在高處他應該會覺得更開心,但以防萬一嘛。
就在雲霄飛車啟動的同時,有個尖銳的東西抵住我的脖子。
然後我聽見一個刻意扭曲的嗓音,在後頭低語。
「那、那個,不準回頭,不然你就死定了。」
「現在,在雲霄飛車開始到結束的這段時間中,你最好、最好拉出屎在褲子上,不然這刀子--」
原本稍微趨緩的頭痛在這時候又發作了,我能感覺到頭皮有血管在激烈跳動,像是有個聲音在腦袋裡低語。
這讓我對事情的反應有些激烈。
原本,我應該隻會等這趟結束後再抓住坐在我後面的人扔進垃圾桶了事。
但現在,我連話都不想聽完,沒有回頭,直接用手握住抵在脖子上的對象。也不管是不是真刀,我用力将其捏碎,然後将手中的碎塊像是扔苦無那樣将碎塊往後面扔過去。
手掌心有些刺痛,但不是真刀的感覺。
後頭傳來奇怪的玻璃碎裂聲和細微的、像是被消音了的快速注射器的聲音,最後是一些聲線似曾相識的騷動聲。
伴随着這些讓人煩躁的聲響,雲霄飛車出發了。
~~~~~
銀時對于剛剛一瞬間發生的一連串事情感到蒙逼。
雖然新八叽的台詞念得結結巴巴的沒錯。
但不管是誰,第一時間的反應都不會是頭也不回地徒手捏碎兇器然後猛地往後扔吧喂!
而且扔的碎塊還正好打碎他手上手表型麻醉針發射器的鏡頭,導緻他手一抖,射中新八的脖子。現在新八正翻白眼頭向後倒,一副休克昏倒的樣子。
最讓人想罵髒話的是,麻醉針射出一發後就沒有了,接下來射出的都是醬油--所以說平賀那個臭老頭到底都在幹些什麼阿!!
(阿銀,現在該怎麼辦呀?)
神樂感受到右前方某人仍在持續釋放的深淵氣息,臉冒冷汗,轉頭用氣聲問坐在新八後頭的銀時。
(不能就這麼退縮!不然就對不起犧牲的新八了!按照原定計劃進行。)
神樂木然地将頭轉回去望着正持續将周遭空間撕碎的恐怖黑暗,然後又轉過頭。
(新八叽犧牲後就打算犧牲我了嗎阿魯,你算什麼jump男主角阿陰險的家夥!)
(武路賽!誰剛剛吵着要玩的?自己選擇的道路含着淚也要走完!)
(已經不是含着淚的問題了,這條道路通向的是人類不該踏足的深淵阿魯!)
(神樂呦,當人成長到一定階段時就不得不背負某些責任,就像志村妙背負了她的弟弟和變态跟蹤狂,而新八背負了比他本體重幾百倍的眼鏡架而後遭敵方攻擊陣亡那樣。)
(他背負的明明隻有你射他的麻醉針阿魯!)
被提到的新八很顯然還沒得到背叛牛頓的力量,因為這個時候,雲霄飛車的360回旋讓他臉上的眼鏡飛向了空中。
((新八啊啊啊啊--))
兩人望着眼鏡消失的方向,絕望的用氣音大喊着。
(夠了神樂!再這樣猶豫下去是不行的,我們已經完完全全失去新八了,妳還想讓悲劇進行下去嗎?!)
(好、好啦!我做就是了阿魯。)
順帶一提,現在人型新八仍然翻着白眼,在自己的座位上因慣性搖晃着 。
神樂舉起手中的變聲器,吞口口水,模仿醫生平常講話的語調說。
『魚子醬(已經從武藤那問到了名字),本人現在發覺,妳的鼻孔真是大呢。』
「魚子......醬?」很顯然,白鳥對剛剛的發言充滿各式各樣的疑惑,她望向醫生,最後問了她最在意的事情。
(錯啦!雖然口癖終于對了但稱謂不對阿!)
銀時躲在後頭說道。
『本人覺得這個昵稱跟妳很合,妳不喜歡嗎阿魯?』
「阿魯?」
(才剛稱贊完又暴露自己的口癖是笨蛋嗎?!不行,蝴蝶結給我!)
銀時終究是看不下去,一把搶過蝴蝶結。
『阿魯是遊樂園吉祥物阿魯狗的昵稱啦哈哈。說起來,英子小姐今天打扮給人的感覺怪怪的呢。』
「???」
『在服裝搭配上,明明上面是活潑的粉色下面卻是陰沉的黑。怎麼說呢,感覺就像在跟人說自己是頭内心陰暗的母豬一樣--阿,抱歉抱歉、其實本人沒有特别的意思。其實母豬是對英子小姐身材的贊美才是,豐滿且完美的比例真是勾引男人的一大利器阿。』
白鳥英子沉默一會兒。
「......英子小姐?」然後她問。
為什麼都說到這種地步在意的還是稱謂阿!!稱謂又錯了嗎?醫生到底是怎麼稱呼女朋友的??
很快,醫生就替他解惑了。
隻聽見從剛剛開始就一言不發的醫生突然開口--
「白鳥醫生,還請替本人照看一下喵吉。」
醫生的聲音是從未有過的溫和(至少在場的諸位從未聽過他這樣說話)。
跟以往那種死氣沉沉不同,當他這麼講話時聲線給人的很舒适,會讓人感覺自己正漂浮在水面望着湛藍的天空,想完全放松下來。如果醫生用這個語調去當心理醫生,預約肯定會排到大後年。
但事實是,他們恍然間好似看見通向彼岸的血色河道。
醫生從口袋中翻出瑞士小刀。
「本人需要處理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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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車啟動後,我花了一點時間回憶貼在起始點公告欄中那密密麻麻的安全守則與注意事項。
然後終于在記憶畫面中找到關于緊急事件中打開安全護欄的方法。
有趣的是,一節車位有六個,在每節車廂最前面還有打開一節車廂所有安全護欄的機關。大概是為了達到法律安全規章随便做的敷衍設計,讓我省了不少麻煩。還有就是,我們在的是最後一節車廂。
在我回想的過程,耳邊還傳來盜用我的聲音發出的荒謬言論。
哈哈......真的是,讓我沒有理由不去這麼幹呢。
腦中煩躁的雜音來到最高點,然後在下一刻所有聲音都消失了。
等到我的理智與道德感回歸時,我已打開安全護欄的機關,打開的同時按住白鳥的護欄以免殃及無辜。
聽着後方夾雜在風聲中快速消逝的慘叫,我才剛回歸的道德感再一次出去旅行。
此時的我内心平靜,突然覺得來遊樂園也是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