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你現在是想要指責我的決定嗎?」石冢怒極反笑。
「不,石冢前輩您是一位讓人敬重的、曾完成過無數場困難手術、挽救過許多人命的醫生。更何況,哪怕醫生也是人,有自己的經曆與見解再正常不過,本人隻是有一點想要澄清......」黎明踏出步伐,緩緩走至石冢跟前,平靜的說「前輩所做的與其說是懲罰殺人犯,不如說是用殺人犯的命"懲罰"自己所厭惡的那些淩駕于法律之上、暗地裡又在做些肮髒勾當的人。」
「......是又怎樣?說我偏執也好、渎職也罷,既然國家和法律不能維持正義,我就自己來。」石冢看着他,突然收起笑容,就像剛剛發怒的不是他一樣,極為冷靜的道。
聽及此,黎明微微歪頭,閉上了眼。
等他再一次擡起沉重的眼皮時,一直以來死氣沉沉的雙眼,或許是醫院那搖搖欲墜的吊燈的問題,淡金的瞳仁似乎亮了一下。
「可問題是,當一個人可以自居為正義時,就是那個人最殘酷的時候。」
「畢竟,正義是可以代替人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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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真的假的?聽起來好像連續劇的展開呀。」
急診間的辦公室内,聽完山口醫生繪聲繪色的描述後,北川護士下意識壓低音量驚呼,害怕太大聲的話會被門外人聽見似的小心翼翼。
「嘛,我也是聽當時值班的護士小姐說的,我那時候休假在家庭旅遊中。」背地裡講人八卦的山口倒是沒什麼心理負擔「不過八卦這種東西肯定會有誇大的戲劇性成分啦。」
「那、那之後發生什麼事呢?」
「我也不清楚呢......不果有件事是可以确定的。」山口搔搔下巴,故意頓了一會兒,吊足北川的胃口才慢吞吞地說「最後那個叫鬼道丸的殺人魔,被救活了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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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初,到底為啥會說出那番話來着?
待在彌漫着無盡尴尬的手術房中,我開始思考那時候自己在發什麼瘋,為什麼會突然想放飛自我。
阿,想起來了......好像是因為那時候剛做完手術,整個人處于恍神的狀态,腦袋裡還在循環播放着前幾天看的日劇。
然後就......你們知道的,每個日劇總要在高潮的時候說幾句聽起來很熱血很有道理的台詞,再配上能把觀衆情緒帶動起來的高潮用bgm,剛好我看的日劇還帶了點人性與法律的議題......
嗯,總之,事情就這麼發生了,那時我貌似還摻了些師傅偶爾會說的一些聽起來很正經八百的謬論。某些時候師傅有把人說到吐血的能力,聽說師兄剛開始跟着師傅的時候抵抗力等及還沒練上去,就有好幾次因為高血壓氣暈過去。
事後想想自己的行為真的很鬧,肯定會成為不能向外人道的黑曆史。
但問題是,基于當時還有場外觀衆,這件事注定成為整個醫院共享的秘密......淦。
「阿嚏!」突然間,一股冷意從背脊竄上我的腦海,我沒忍住打了個噴嚏。
很好,一定是山口那渾蛋在偷偷講我的八卦,我之後要跟他老婆說他壞話。
「你在手術時放空我已經不想管了,但麻煩你有點衛生好嗎?」我打完噴嚏隔着口罩抹了幾下鼻子,那邊石冢便不大高興的皺眉,非常不客氣的對我說。
打噴嚏我控制不住阿,都是山口的錯好不。
「非常抱歉,漢克前輩(注)。」我沒有心底的反駁說出來,乖乖換了條口罩,悶聲道歉。
「誰是漢克?」漢克的眉頭皺的更深了,我有點擔心這場手術下來他的額頭會多擠出幾條皺紋......或許幾十條。
「非常抱歉,石冢前輩。」
石冢盯着我看足足三秒鐘,這才很不爽的轉身繼續忙他的。
旁邊兩個護士小姐小心翼翼的整理着手術台盡量不發出一丁點聲音,盡她們最大的可能站的離我們遠點,偶爾還會偷偷朝這邊偷瞄幾眼,發現我在看她們又會飛快地收回視線,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看她們表現得像是被人類發現擔心自己被消滅的小老鼠,我都快生出一股莫名的罪惡感了。
何必呢?就一場手術而已。
此時,傷員打好麻醉針被送進來,我敲敲右手食指以期能拉回專注力。
诶,算了,祈禱今天快點結束吧......
(注:依然是底特律的捏他,因為石冢長得像遊戲中叫作漢克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