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哈......哈......」
走廊上,山崎雙手提着大袋塑料袋,朝我們狂奔而來,邊跑邊大口喘着氣,看臉色是快要往生了。
「山崎先生,請不要在走廊上奔跑。」我瞥了眼手機上的時間,距離我挂斷電話後過了正巧十五分鐘左右。
嗯,真是叫人欣慰的速度。
「哈、要不跑、哈、會來不及的阿......」
山崎踉跄地在我面前停住,伊東好心接過那兩袋份量頗大的便當和配菜的湯,讓他能夠好好的喘口氣。
「真選組就剩你了嗎?」是不會叫人幫忙拿喔?我讓你買晚餐又不是隻讓你提上來的意思,讓其他人拿袋子不好嗎?
「其他人玩狼人殺玩到一半抽不開身......」
「......讓本人确認一下,真選組聚在醫院外頭影響醫院交通,不是在監視桂先生與其他攘夷分子,而是在玩桌遊?」我捏捏鼻梁,強迫自己第n次面對"守護江戶的警察們就是這副德性"這個事實。
「不是,我們跟那群家夥們達成協議,在天亮前暫時停戰,所以現在所有人聚在醫院後院的涼亭玩狼人殺打發時間。」
我看着山崎,從他因為缺氧而發白的臉上看不見一絲虛僞,這讓我更加想要打人。
「所以,你們全部,将近五十多個人,都在玩桌遊。」
前幾章的時候我才說過你們全副武裝的聚在外頭,随時準備踏平醫院跟攘夷份子來場激烈的碰撞,現在卻所有人擠在醫院那不知幾百年沒整修過的涼亭裡玩桌遊?打我的臉好玩嗎?
「醫生,隻要有買擴充包,狼人殺讓六十多人一起玩都沒問題。」
伊東回答我──不,我看起來想知道這種事情嗎?還有為什麼是你回答我?
老實說,現在這種狀況我該感到松一口氣才對,至少不用擔心外面會突然發生槍戰爆炸什麼的。但不知為什麼,我反而覺得很暴躁。
「......走了,東西讓本人拿一袋,這樣拎容易翻。」最終,我隻是歎口氣,任由牢騷爛在肚裡,伸手提走伊東手上其中一袋便當,裡頭飄出的淡淡飯香讓我心情好了些。
「那個,我拿就行......」山崎見我提了,連忙直起腰。
我敢肯定他剛剛被威脅的時候沒少在心裡咒罵我,現在居然還不好意思起來,這算某種斯哥德爾摩情節嗎?
「不必,你可以回去玩桌遊,或是到本人辦公室休息。」我淡定的邊走邊說「山崎先生肚子上的傷還沒完全好吧?」
「「......」」
他們突然間都不說話了,我才後知後覺的想起這件事對這兩人來說是非常尴尬的話題。
阿......人際關系真是麻煩阿。
這麼想着,沒有裡會因我而起的尴尬沉默,我徑自往前走着。伊東頓了下後無言地跟上,而山崎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不知是出于什麼理由也跟上來。
過了兩三分鐘,山崎忽然用很無所謂的語氣說道:「那什麼,都快兩個月前的傷了,早就好的差不多了,這種小傷還沒我去攘夷組織卧底時傷的嚴重呢。」
這事我知道,山崎他前陣子被派去假發那卧底,結果在筆試最後身分敗露被穰一份子們圍剿到躺着送醫。筆試過程據說非常奇葩,讓人感歎假發腦中的坑洞深得永無止盡(詳情請見原著173話)。
「對不起。」接着伊東停下腳步回身面對山崎,面無表情地說。
「咦咦?阿──突然間說什麼呢你個渾蛋!」
沒有預料到伊東反應的山崎一臉呆滞,随後飛快的切換成地痞流氓的語氣喊了聲,似乎是想要表現出無所謂的态度,但那誇張的表情很可惜怎麼看怎麼搞笑。
而伊東看上去并沒有要敷衍過去的意思。
「嗯,我知道背叛同伴并不是句道歉能解決的事情,但我還沒有正式向你道歉過。」說着,他放下手上的便當和紅豆面包,朝山崎行了個非常标準的九十度鞠躬,然後在山崎還沒反應過來前沉聲說道「這也不是讓你接受我的道歉的意思,隻是希望能展現我的覺悟。」
「我所犯下的過錯和罪業,請讓我用僥幸偷來的餘生向你們贖罪。」
「......你到底在說些什麼鬼啊?」
「?」
聽見山崎忽然平靜下來的聲音,伊東困惑地擡起頭。
「别突然搞得像這是部正經的小說一樣,我雞皮疙瘩都要冒出來了。」山崎搓着臂膀,抽着嘴角快步往前走,像是這麼做能逃出突然嚴肅的氣氛似的。
他頓了頓,在超過我後又說了句:「還有阿,都說了是同伴,哪有什麼贖罪不贖罪的......别以為這樣就能轉正,你的實習期還長得很呢!」
「......是的,山崎前輩!」伊東嘴角露出微笑,趕忙拎起塑料袋跟上。
「......」成為背景闆的我看着他們灑脫的背影,陷入無言的沉默中。
大半夜在醫院走廊上耍什麼帥啊?怎樣?現在是不是要給他們倆的背影來個慢動作特寫鏡頭再配上内心獨白?能耍帥了不起啊?
唉,為什麼今晚我有種越發暴躁的趨勢?大姨媽也還沒來啊我到底在煩躁些什麼?睡太少了?
「醫生!」
無力的揉着太陽穴,山崎跟伊東定在606号房門前叫住了我,表情有些尴尬、有些困惑。
「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