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也是一種可能,不,應該說這樣就容易解釋了。
「你覺得我們現在是處于怎麼樣的環境呢?」我拉開一個抽屜,随意抽出一份數據開始翻看。
「呃,一個足以以假亂真的幻覺之中?」他聳了聳肩。
「那麼這個幻覺,是“我們仍在現實中但看見了幻覺”,還是“我們正在做夢”?」
服部臉色微變,脫口低喊道「你的意思是,我們可能身處在類似※夢空間的夢境中?但這跟看見幻覺的差異在哪?我們要做的不都是擊敗惡鬼嗎?」
嗯,怎麼說呢?欣慰痔瘡忍者反應速度良好之餘,我的第一個念頭居然是“還好待在這裡聽我解釋的不是假發”。
如果是假發的話,他可能會說“你的意思是,我們可能身處在類似※夢空間的夢境中?我明白了,所以隻要找到陀螺就好了對吧!”然後頭也不回地沖出去找不存在的陀螺。
是的,我相信他的理解能力,但我不相信他的腦子......光是想就讓人感到頭痛阿。
「阿,拿剛才走廊坍塌的幻覺來說,如果我們隻是單純的看見幻覺──也就是被催眠了,隻要了解這點并堅信自己仍站在完好無缺的地闆,那就不會摔落。」我拉回思緒,朝服部解釋。
「同理,真要隻是被催眠,我們大可不必面對那家夥,隻要把病房裡的“人質”通通揍暈,然後運到不受幻覺影響的地方,就可以逃離。但若是夢境......」隻要失足,有可能會直接腦死。
「等下,這個殘暴的計劃是怎麼回事?正常情況不是喚醒被洗腦者的記憶,然後齊心協力對抗大boss嗎?再說了,我們就兩個人怎麼可能扛着一堆人逃跑阿?」認真聽到後面的服部扯扯嘴角打斷我說話,對我的預想計劃很有意見。
「也是,這樣的話,那就隻能拿辦公室的錘子喚醒(物理)他們了。」話說錘子自從第三診後就沒有出場機會了呢,要不要趁這個機會帶出來放風呢?
「不對吧!我說的是呼喚友情和夢想的那個喚醒,而不是喚醒(物理)阿!還有為什麼你的辦公室會放着錘子?」
「不用激動服部先生,反正這個計劃不會成立。」停下翻動書頁的動作,我看着密密麻麻的文字,淡然說道「可以确定了,我們正處在一個全然由那家夥建構的“夢境”中。」
「?」
「數據後面出現重複了,其他幾本也有類似的錯誤,如果我們僅僅是會看見幻覺,這樣的狀況不會出現。」拿起記錄着病曆的文件夾晃了晃,我解釋着「會有這種細微的錯誤,最大的可能就是想建構一個看似毫無破綻、無限接近于現實的夢境,但在這種無關緊要、隻有考據黨們會死抓着不放的細節上卻出現了差錯。」
「但這也太細節了吧?......」服部似乎想仔細看清數據的内容,然後看了開頭那擠在一坨的專業術語後放棄了思考,咋舌「通常來說,這種東西在夢境裡隻會是不能互動的場景貼圖而已吧?」
「是有可能做到如此完善的......隻要那家夥有盜取記憶的能力。」我回想起惡鬼的笑容,手指下意識的将手中白紙蹂皺。
「......」
服部陷入沉默,我平複了情緒,正要繼續解釋時,他突然開口,說了不相關的話:
「病房裡的時候,與其說是僞裝......那模樣、那種空洞的表情,說是真的決定放棄一切也不為過吧,醫生。」
『唦──』
『喂喂喂......這可不像是求醫者會露出的表情阿,小鬼頭,我這可不提供墓地喔?想求死的話,葬儀社在隔壁,多走幾步路就到了──』
『你是守屋,那個欠了九壺花酒的大夫,對吧?』
『......』
『想尋死的話,隻要阖上眼哪裡都行,大可不必來到這裡。』
『本人是來讨酒錢的。』
『......真是沒禮貌的小鬼。』他嗝了聲,酒氣從嘴裡散了開來『我不管你是哪裡來攀關系的,想要跟我談,就要喊“先生”。』
『唦──』
「......服部先生,所以呢?」我望着門口靠牆而立的服部等待他發表高見,甚至不在意現在應該是分秒必争的時候。
「我不是沒見過精通于僞裝情緒表達的人,但他們與真正絕望的人終究有着本質上的差别......所以,你現在實在冷靜到讓人感到不真實阿,呀不,現在就是在"做夢"對吧?」他搔搔頭,似乎覺得這樣的開頭過于嚴肅,突然轉了彎,說「嘛,這種心靈雞湯的玩意兒,我不怎麼擅長,不過要是那群不着調的武士們還清醒的話......大概會說的比我更好吧?」
「......」
「不僅如此,我認識的醫生阿,是個哪怕再讨厭一個人也會對對方用敬語的人。會用“那家夥”稱呼人、不對、稱呼鬼......連名字也不想說,那個叫夜止的惡鬼真是了不起的家夥呀。」
「他不叫夜止。」我聽見自己這麼說。
「......啊?」
「那是他從本人記憶盜用的名字,連同本人的名字一起。」我開始快速而小幅度的敲動着食指,喃喃說道。
『唦唦──』
「本人的名字,就像是從記憶中被橡皮擦擦拭掉了不管怎麼回想都是一片模糊。」
「而叫夜止的人......早已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