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我最近看的真人秀類電視節目隻有明偵。
「我最近看的隻有新福爾摩斯。」
思維發散到一半,我突然聽見石冢低聲咕哝,害得我呼吸一個不順,又扯到傷口差點痛得噴口水。
喀嚓。
碰!!
同時,天花闆傳出非常不妙的脆響,下一秒以縫隙為中心破開一個大洞,三個人影掉落下來,四肢交疊在病床旁邊的地闆上成坨狀癱着。
「「......」」
我與石冢眼神死寂的看着萬事屋三人,他們瞬間爬起來跪坐在地闆上。
「五秒内老實交代你們趴屋頂的理由。」我保持隻扭頭不動軀幹的姿勢,斜眼望着頭上還綁着繃帶的卷毛啞聲問道。
「你兩天沒醒,神樂懷疑你被改造成科學怪人了,我攔不住隻好帶她來确認情況。」卷毛垂着死魚眼迅速說道。
「明明是銀──噗。」神樂剛要反駁,瞬間被卷毛手拿昆布堵住嘴巴。
「我之前沒開放探病......診金和手術費白鳥已經給了,既然确認你沒問題我就先走了。」
石冢朝我解釋了句,也不管跪坐的幾人徑自推門而出,留下我繼續用死寂的眼神望着卷毛他們仨跟他們頭頂的大洞。
「阿阿,既然醫生醒了,那我去喊白鳥醫生她們過來!」
「我我我也去阿魯!」
大概是承受不了我帶給他們的精神壓力,眼鏡跟神樂突然展現出遠超平時的默契與反應力,幾乎是同時站起來逃離單人診間。
「銀桑也──」
「坂田先生,話還沒說完吧?」
由于卷毛是我主要盯着的對象,他慢了半拍才起來,被我冷聲喊住,喊完後我還故意咳了兩聲──淦,咳嗽的動作又扯到傷口了好痛。
眼見門已經被眼鏡他們無情關上,卷毛頓時露出小學生被逼着秀出不及格考卷給父母看的抗拒表情,站在原地抽着嘴角極其心虛的對我喊:
「等下等下,銀桑也隻是難得想來關心你一下耶!幹嘛露出一副老爸抓到兒子偷拿他高爾夫球杆打棒球的表情啊?那個老頭連人偷聽牆角也不讓,誰曉得你一個邪惡生物會真的昏迷好幾天不醒啊?正常情況一定會聯想到你暗地裡被手術改造成魔鬼筋肉人、還是亂喝血變成能無限再生的鬼之類的啊!」
那是哪門子的正常情況?我是被隕石砸中了還是被人大卸八塊了才會需要面臨上述情況??
「這種從天而降的關心方式本人承受不起。」要是你們剛剛位置爛一點砸在哪個儀器還是直接砸在我身上,我直接讓你們賣腎抵債!
「會幫你補啦!保證補到福爾摩斯都不會發現這裡曾經有個洞啦!」
卷毛搔着他雜亂的頭毛,心态崩潰地喊完見我沒有要回話的意思,他眼神飄向一旁,隔了幾秒後口音含混不清的低聲問「......所以,手術還好吧?你應該沒有被切【哔】之類的吧?」
「坂田先生,要不是本人現在不能有太大動作,你會被本人綁在手術台上做結紮手術......日輪小姐他們如何了?」因為平時互嗆習慣,外加我現在真的連深呼吸都會痛,我極其平靜的威脅完,便将話題拉回正事上。
「阿,鳳仙死了,她們現在以日輪為首重組白華,把吉原改造成平常的街道,那些風俗店改成了泰國按摩店、有各式play的夜總會和成人玩具用品店,晴太現在應該在玩具店裡幫他老媽看店。」卷毛拉過旁邊的椅子坐下,摳着鼻孔說。
平、常......也是,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真的非常平常阿。
「對了,有隻中二病兔子讓我轉告你,你已經在他的美食菜單上了。」卷毛繼續摳着鼻孔說。
「本人隻是名醫生,再怎麼說也是你上菜單才對。」
「阿,銀桑是壓軸的飯後甜點,你是可有可無的主菜。」
反了,我知道你拿飯後甜點當主菜但還是反了。
「随便,本人不在乎。」
我閉上眼,平緩地籲了口氣。
「醫生~」這個時候,診間的門終于打開了,白鳥探頭進來,笑容滿面地喊。
「呦西,慰問品銀桑就放在這裡,你别睡到最後被天國的爺爺載去三途川泛舟了,我要趕緊去看紅白大對抗了。」卷毛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皺巴巴的夜總會折價卷放在我床上,趁白鳥進來的時候溜出診間。
「明天天花闆還沒補好,本人就會啟用B計劃。」我對着卷毛的背影冷飕飕說了句,看見他腳步一個踉跄才心情轉好望向白鳥。
「哎呀哎呀~醫生跟坂田先生感情真好~」白鳥雙手環胸神情愉悅地感歎着。
「什麼事?」我本能地忽略白鳥的感歎直接問。
「謝謝......真的非常感謝。」白鳥笑容淡了些,輕聲說「我原本隻是想介紹醫生給日輪她們而已......結果還沒回過神,你們直接把太陽帶到了吉原。」
她坐下來,眼神飄向窗外。
「我的母親本來是位吉原的遊女,她很漂亮、很溫柔......也很脆弱。」過了好一會兒,她喃喃說着。
「當她被那個人贖身時,應該覺得很幸福吧?......可是那個人終究不是良人,他喜歡賭博,對他來說母親也隻是炫耀用的玩具,買下母親也隻是跟人打賭的舉動而已。」
「因為是自己買來的所以怎麼對待都沒差......不僅是那個人,連母親自己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母親每次被虐待都不會反抗。」
「但是我不甘心,也不能理解母親隐忍的心情,每次母親或者我被打總會還手,盡管下場都是被打得更慘,那怕母親總是告訴我忍一忍就過去了,我也不懂得放棄......我那個時候,甚至一度痛恨起自己母親。」
「有一次我被打的太慘差點死掉,還是一個老大夫無償救活的,那個人說給"賠錢貨"付錢他還不如把錢扔河裡,那個時候我才十三歲吧。」
「再後來,那個人要把我賣去吉原,是日輪輾轉攔下來的,我還記得那時候她說"有我這種眼睛的人,絕對當不成遊女"......呵呵,你還記得對吧醫生?我年輕時候混過□□,那個人也是發現打不過我才想把我賣掉的。」
「但......當我以為自己成功戰勝那個人,戰勝了一直以來困住我們的牢籠,終于可以跟母親過上好日子,回去跟母親報喜時,母親卻說要跟我斷絕母女關系。」
「......」
「......現在想想,那句話的意思其實是不想當我的累贅,但我卻真的抛下她了,沒過多久她死了。」
「從那以後我很喜歡往吉原跑,因為那裡有日輪在,有那個身在籠子裡靈魂依然閃耀的女人在,我是在那裡學會溫柔和堅強的意義的,很諷刺對吧?」
「所以,我真的很感謝你們,你們給她......給她們帶來了真正的光明。」
說的時候,白鳥的語氣很平靜,就像故事裡的主角跟她毫無關系一樣。
「......要謝謝的話,去買份豪華龍蝦火鍋當晚餐吧。」我斜眼撇向門縫處杵着的黑色靴子,最後淡然說道。
「嗯!」白鳥對我露出燦爛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