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你臉上那玩意兒也太誇張了吧？」

許久不見的山口戴着口罩前來拜訪，一見到我戴的全罩式軍用防毒面罩便瞪大眼嚷嚷着。

「因為你沒看見隔壁隔離房内的情況，山口醫生。」我摘下防毒面具，走入辦公室癱在辦公椅上語氣死寂地說「本人等等進去還得穿防護服。」

最近又到了容易得流行性感冒的季節，路上行人紛紛戴起口罩，整個空氣裡彷佛都飄蕩着病毒。

這些都還好，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這次的感冒居然在笨蛋們之中大爆發，包括長谷川假發跟兩個跟蹤狂聚集在眼鏡姐姐他們家，跟萬事屋一起互相傳染加重病情嚴重程度。

等到眼鏡打電話過來求救，我趕到現場時，那裡已經成為黑霧彌漫的毒窟，裡頭的人都因為感染的過于嚴重成為威爾史密斯，我有幸看見梗圖五黑人一白人的現實版──七個威爾史密斯圍着一個眼鏡，視覺沖擊劇烈。

不要問我為什麼感冒發燒到最後會變成威爾史密斯，這就跟解釋穿越時空交換靈魂是根據什麼科學原理一樣鬧。

要不是我有在醫療鄉裡頭備防毒面具的習慣，怕是要栽在那間恐怖的黑暗房間裡成為史密斯的一份子，想想就害怕。

至于眼鏡為什麼沒有變成史密斯......大概是因為他已經是眼鏡了吧？眼鏡怎麼可能變成史密斯呢。

「防護服......隻是流行性感冒，總不可能突然變異吧？」山口啧啧嘴。

我想，變成威爾史密斯已經不是病毒變異可以概括的了。

「你不是要去北海道避難？來這裡做什麼，難不成你也感冒了？」在心裡默念一句，不想深入探讨這個話題的我直接開嗆一看就是憋不住想找人閑話家常的山口。

「阿哈哈哈，當初論壇裡的八卦你果然看了阿......」山口的臉色心虛了幾秒，不過很快便打起精神，說「我這不是剛下班路過附近，想說來看看你跟白鳥過得怎麼樣嗎？之前你開診所我都沒來得及祝賀呢，要知道少了你，我在醫院的生活都索然無味起來。」

沒辦法再給你提供八卦話題還真是抱歉喔。

「請把本人從你的探望目标裡去掉，白鳥醫生出診了，晚上前大概不會回來。」來找白鳥就直說。

我看着他有意無意朝門口張望的眼神，直接戳破他的心思。

「别這樣嘛～我們好歹當了三年的同事──唉唉，等等，你該不會是吃醋了吧？因為我之前沒有來探望你現在卻來了，所以吃白鳥的醋了？」山口不知怎麼想的，說到一半突然一臉發現新大陸的看着我，似乎想從我毫無變化的面部肌肉上發覺絲毫不同。

「抱歉，你想多了，我們之間隻有前同事關系。」雖然有line，但山口傳的垃圾訊息除了動物圖片以外我一概不看。

「哎呀，覺得孤單就說嘛，隻要你說一聲，身為前輩的我肯定會義不容辭地過來排解後輩的心情的，我們去居酒屋喝一杯怎麼樣？我可以請客喔，雖然白鳥不在。」山口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一臉＂我都懂＂的表情自顧自地說着。

......是我的錯覺，還是我認識的男性有九成都很欠揍？

「白鳥她肯定是跟你學壞的，連辭職都要轟轟烈烈的。」習慣我的無視，山口自發給自己到了杯熱水泡茶，繼續找話題閑聊「你還記得白鳥剛來醫院時就有些護士會在私底下說些......嗯，對吧？」

「那些對白鳥醫生人身攻擊的謠言，在本人離開後因為＂某人＂而被刻意放大，從而演變成職場霸淩，是吧？」老早就想過可能發生的事，我接過話頭。

「很清楚嘛，跟你那時候很像，連面對職場霸淩時的态度都很像，完全不在乎......但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把難聽謠言當耳邊風的白鳥，在吉永去找碴的時候邊笑邊給他一巴掌，然後二話不說辭職了。」山口抿唇笑了笑，也不去詳述中間被我一語帶過的破事，直接跳到後來的結局「聽說那一下直接把吉永打暈過去，想想都帶勁，作風說不是學你都不會有人信......呀不，或許該說物以類聚比較好？」

「山口醫生，你到底來做什麼的？」

沒有回答，我看看時鐘，已經臨近打烊時。

間雖然病房裡面還躺着一票史密斯在喊＂yes we can!＂，不過我吩咐了眼鏡休息好後過來照顧他們。我作好了躺辦公椅過夜的準備，作者也水了一千多字，如果山口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我準備把他踹出門還自己一個安甯的休息環境。

「别對一個孤單想找後輩談天放松的前輩這麼苛刻嘛～女孩子應該多體貼一些，黎明你也25歲了吧？就不怕到三十歲還沒嫁出去嗎？」意識到我的潛台詞，山口癱在我的辦公桌上耍賴。

「說起來，你這輩子有化過妝還是穿裙子之類的嗎？我知道你不在乎啦，不過你既然能一度成為護士們的＂夢中情人＂，底子肯定差不到哪去，偶爾也試試梳妝打扮一下，說不定會發現一片新天地喔？」

呵呵，你就這種時候會想起我的性别。

我直起上半身，對嘴欠的山口緩緩說「山口醫生，既然你如此空閑，應該不會介意幫忙本人管理一下隔壁的病房了。」

「阿......我突然想起來，我老婆還在等我回家吃飯──呃阿阿啊！」

山口急忙站起身，卻被我早一步按住肩膀，我給山口穿上防護服跟面罩，然後把他直接扔進隔壁病房。

有那麼一瞬間病房裡＂yes we can!＂的喊聲大了點，不過恨快又恢複甯靜。

阿，真是和平的一天。

當我準備開個遊戲實況來看時，白鳥回來了。

除了她之外，還有一個人跟着過來，是那位在吉原有過一面之緣、臉上帶疤手執煙鬥的女性，月詠。

「......請進。」我放下手機，邊打哈欠邊說。

～～～～～

月詠又一次後悔被白鳥跟日輪半拉半騙過來。

什麼忘記拿藥讓她跟着來拿......分明隻是......

「請進。」

随着醫生用死氣沉沉的語調開口，白鳥笑嘻嘻地拉着一臉不自在的月詠進了辦公室。

月詠望着辦公室中七歪八扭坐着，眼底有層黑色素沉澱的白發醫生，有些恍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