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吶醫生，你知道作了周圍的人本體其實是鼻涕，人類身體隻是鼻涕載具的夢有什麼特殊的涵意嗎？」

某天夜晚的餐館，我遇見了看上去沒睡好有輕微黑眼圈的土方，他坐在旁邊等自己的高熱量油脂蓋飯送來時，無神的雙眼盯着電視，嘴巴開合幾次後對我喃喃問道。

「夢見流鼻涕意味着近期會有令人沮喪的小事件發生，越是自以為順手的事情越有可能會出錯。不要以為平常做的事都已經熟悉不過了而疏忽。學業方面你的思維有些保守，但……」我進食的動作一頓，從口袋裡掏出手機瞄了一眼午夜傳的一大串訊息，以小學生念課文的語調照着上面念誦。

「給我等等，學業是怎樣？還有為什麼是這種星座占蔔般胡弄人的解釋啊？」本來還在恍神的土方回過神抽着嘴角吐槽「你的話不應該說＂本人是外科醫生，不是解夢師。＂之類的順便挖苦我嗎？」

你不懂，我吃飯的時候比較放松……不過午夜沒傳這段給我的話，我确實會那樣回應沒錯，你是被下屬虐待出感情了，沒嗆你你不高興是嗎？

「土方先生最近宜斥責不文明行為，宜喝碳酸飲料，宜創作。忌給花澆水，忌早退，忌備雨具。」我跳過中間冗長的叙述，直接念最後的宜忌事項。

「阿，我是沒有喝碳酸飲料的習慣，訓斥隊員倒是每天都會，不能帶雨具有點為難人阿，最近結野主播的天氣預報老出問題──醫生，你在玩我嗎？」

「土方先生，當你問起非本人專業範疇的問題時，是期待着什麼樣的回答呢？」給你念網絡上随便抓的解夢詞已經很不錯了，乖乖受着。

「啧，其實我是覺得自己雨淋太多，雖然沒感冒但精神不濟才問的。」土方開始揉太陽穴。

「安神香要不要？裝成香囊随身攜帶能穩定情緒，适量焚燒的話可以助眠。」歎口氣，最後我掏出一包黑色香囊遞給他。

「醫生？你……」

「三千元一包，不含稅。」

「……」

吃完實驗料理3号出了餐館，我把重新鼓起來的荷包塞回口袋，看了下天空确認沒有又突然下暴雨，才邊走邊掏出手機對聊天窗口輸入一段話：『你幹的嗎？』

『第一次不是我幹的。』幾秒後午夜答道。

合着蛋黃醬控眼底那抹黑色還是好幾坨鼻涕累積而成的嗎？

『有幾次？』

『大概七次吧？有次在夢境散步發現他夢見那個猩猩局長的鼻涕變成本體，流出來的鼻涕還能揮劍，到最後鼻涕的身分是寄生在鼻涕上的鼻涕外星人（詳情請看原著281訓），我有點想看後續……』

『所以你讓他看了一個禮拜鼻涕星人主題的B級電影。』土方RIP，希望他不會患上鼻涕PTSD。

『R級，謝謝。』

這兩個分類特麼又不沖突（注），而且又B又R的不是更糟糕嗎。

『你是不是有點太閑了？』不是上網沖浪就是在别人夢裡潛水，根本就是個沒有夢想的OTAKU。

『你又沒給我事做，而且我大部分時間在休眠積蓄靈力……不過這麼一提，我最近确實有考慮過修行的事情。』

啥玩意兒？

我思索幾秒，手指重新在屏幕上躍動。

『你果然還是在意設定重複的事情阿，居然這麼積極得給自己尋找新的角色定位，不過最好不要找跟原本設定太沖突的新人設比較好，修行可是熱血成長型角色的專利阿。』

『阿，果然太勉強了嗎這個設定，其實我也有考慮過比較強勢或者自戀的人設──夠了阿這橋段要重複幾遍啊！？』

『其實不需要那麼在意沒關系的，根據以往的經曆，最終加入好人陣營的反派往往會失去高光從而出場數大減，跟領便當沒什麼兩樣，所以人設重複的危害沒你想象那麼大。』

『原來如此真是太好了──你不就是在說我嗎？反派洗白定律那套完全可以套在我身上啊！為什麼老在我想認真的時候突然變成裝傻役啊！』

沒辦法，原作就是這種調調嘛，幾乎所有人都具備在吐槽役和裝傻役之間來回切換的能力，每一訓裡都充斥着跟劇情沒什麼關聯、篇幅多得毫無意義的沒營養吐槽，我隻是在融入社會。

『你修練完後會變成替身使者嗎？』可以歐拉歐拉那種。

『我甯願變成瓦史托德（注2）。』吐槽後隔了幾秒，午夜發送一段認真的解釋『我還是有危機意識的阿，你們隔三差五就要搞出事情，我按以前的方式積攢靈力哪天肯定會爆開，你要是出意外先完蛋的可是我阿。』

『還有一點，我想找看看跟你這種沒靈視的人更便捷的對話方式，手機和夢境這種媒介反應時間還是太長，最近的事情讓我有了點思路，所以我可能會脫離手機一段時間去修行。』

好有道裡的樣子……但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真心話呢？』

『我收到地獄百貨周年慶的宣傳單，這禮拜去買東西憑單可享75折優惠。』接着午夜給我傳了張重金屬搖滾風格的百貨公司宣傳單截圖，上面密密麻麻血淋淋的小字看得我眼睛痛。

什麼玩意兒？

『你沒有什麼想解釋的嗎？』

前後說詞的反差也太大了，這麼看裝傻役是你才對吧？？

『前面講的也是真的阿，後面這個隻不過是讓我堅定目标而已，全館75折優惠耶。』

『請把你的決心用在更有意義的事情上。』

『讓我去嘛去嘛～我保證會帶土産回來的──阿，來了。』

我為什麼會想要地獄的土産阿，什麼來了？……阿。

轟──

嘩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