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算框的卡通烏鴉露出紅色的眼珠,歪頭張嘴的模樣就像在嘲笑失敗者般。
「呀~抱歉阿黎明,被幾個小夥子圍堵了。」山口癱在桌上,表現出身為一名四十多歲中老年的疲态。
「本人看起來像很在意勝負嗎?」醫生敲着手機殼,語氣死寂。
山口靠到石冢旁邊,用很大聲的氣音對他說悄悄話,「看那樣子比我預期的還要在意阿喂──」
雖然拿石冢當擋箭牌,但山口還是遭受到不知哪裡來的冰塊滑進衣領襲擊,山口發出謎樣的慘叫。
「真的很在意可能是事實呢。」蹲坐在旁邊把玩冰塊的午夜嘻嘻笑着,「畢竟他手機裡頭所有的小遊戲不管再爛再無聊,都是全成就達成喔,意外地強迫症呢。」
最後一關開始了。
【然而,魔法師理解到,有些結局是就算付出代價也無法到達。】
熟悉的暗幕襲來,旁白的嗓音低沉而空洞,漂亮的字幕在黑屏上深深刻劃着絕望的詞彙。
終幕的舞台亮起,在演唱會場後台的公共休息室角落,秃頭大爺拿到了夢寐以求的演唱會門票,他還穿着那身辣眼睛的演出服,臉上露出幸福的溫暖笑容。
下一刻,休息室的門打開了。
進來的人是金屬樂團的其中一位伴舞小姐,她拿着條毛巾擦汗,臉上黑白色的哥特龐克妝容卸了一半,露出吹彈可破的肌膚以及被特效妝污染的漂亮臉龐。
【如同追日的誇父,魔法師發現從一開始,他的追求僅僅是命運開的小玩笑。】
那個容貌,就跟演唱會門票上印着的活潑人兒如出一轍。
【而他,隻是那玩笑裡一個微不足道的标點符号。】
第五關,起點是秃頭大爺手中的演唱會門票,而終點則是當了重金屬樂團伴舞的偶像小姐。
「嘛嘛,現實就是這樣子,美少女是會拉屎的、商場的聖誕老人隻是月薪五萬日圓的單身大叔、小時候夢想當航天員長大卻當了便利商店的寄生獸、一覺醒來搔個頭發卻抓下比梳頭還多的頭發什麼的,誰都會經曆過的啦。」
沒用的大人代表:糟糕的天然卷總結道。
「這什麼既迷幻又現實到讓人胃痛的爛尾結局啊!?」
彷佛要跟爛尾結局乎相映證般,第五關并沒有掀起太大的波瀾,依然是熟悉的忽然圍堵和連串無意義的垃圾話,以及毫無新意的高爾夫肮髒煙火在休息室中不間斷地盛開。
【女子桌:98杆】【警察桌:100杆】【萬事桌:120杆】【醫生桌:75杆】【邊緣桌:70杆】
到最後,奇迹并沒有出現。
不,應該說奇迹真的發生了才對?畢竟赢家可是隊名為邊緣桌的一夥人,其中還包括那個無藥可醫的遊戲黑洞。
「挖~」
「耶!~」
「喵~」
「赢了阿……」
遊戲黑洞和刺猬君再一次給喵吉抛高高,金子在旁邊灑亮片助興,服部捧着赢家的獎賞swotch手柄,和幾包捆成棒狀充當獎杯的零食恍惚地抽着嘴角。
其他人沒有鼓掌的雅興,他們有些人果斷地删遊戲、有些則滑出正常關卡模式開始揪團打下一輪高爾夫。
吵雜并未因遊戲結束而停歇,山口和白鳥拉着石冢加入新一波高爾夫戰争,醫生長出一口氣,撐起因為長時間固定坐姿而僵硬的軀幹,拱着背離開病房。
「阿,醫生,晚上好。」
門外許久不見的伊東正帶着大袋食物緩緩走上樓梯,露出的頭正好對上剛走出來的醫生。
「晚上好,直接進去就行了,伊東先生。」
這幾天伊東和其他真選組會定期來探病,本來伊莉薩白也會來,不過在他發現他跟警察們是同一時間出現後,他就直接把探病送飯的工作外包給伊東做了。
嗯,根據不成文的協議,在雙方頭領都住進診所的時候,他們就是能這樣互幫互助的友好狀态。
跟伊東打過招呼,醫生懶洋洋地走到辦公室,他沒有打開燈,徑直重回有人因工程學認證的高級辦公椅的懷抱。
黑暗會給人時間凝滞的錯覺,從而誤判時間長短。
或長或短都沒有關系,現在是休息時間,醫生睜眼望着天花闆,平緩的呼吸彷佛已經睡去。
可當房門伊呀開啟,淡金的瞳孔迅速捕捉突兀的光線,那模樣在門口的金子看來,就像漆黑中潛伏的惡獸緊盯着獵物,他不禁悶笑兩聲。
「怎麼提早離席了呢?小黎子小朋友,大哥哥可還沒頒發赢家的禮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