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代價為何。】
我啞着嗓子說道:「守屋師傅愛上小梅子,小梅子得了不治之症,他與惡魔做了交易,交易為……永生。」
「你看,不讓你們跳過開頭動畫是有必要的。」金子面色無辜地攤開小手手,「隻是你們老是忽略掉動畫裡的小彩蛋罷了。」
「惡魔是誰?」我沒理他。
他哼笑兩聲,把動畫播下去:
【然而,守屋理解到,有些結局是就算付出代價也無法到達。】
【如同追日的誇父,守屋發現從一開始,他的追求僅僅是命運開的小小玩笑。】
【而他,隻是那玩笑裡一個微不足道的标點符号。】
最後一關的動畫出現變化,秃頭大爺面色平靜,手裡的演唱會門票變成一壺酒。
開門進來休息是的不再是漂亮的伴舞小姐,而是名穿着素色和服、栗色長發、面帶溫和笑容的成年男性,看上去大概二三十歲出頭,有濃濃的書香氣質。
『這麼多年過去,看見你的臉還是會讓我胃痛。』秃頭大爺咕哝着。
『你隻是喝太多酒了。』栗發男溫和地說。
『老子是醫生,我知道自己在幹嘛,到是你來找我做什麼?』
『當年的交易還作數。』
『嘿嘿嘿嘿……哈哈哈哈!』秃頭大爺像是聽見隔壁鄰居的糗事般笑得不可開交。
『你認真的?不說我老早就看清那就是坨狗屎爛蛋,你現在小日子過得難道不滋潤嗎?還是你厭煩當一群屁孩的保母了?也是,看看這些野猴子,他們怎麼還沒把你的房子拆了?我家裡那兩隻混世惡魔都要被對比成小天使了。』
『喔,他們其實拆過……不過嚴格來說是我拆的,這是一個有點複雜的故事。』
『……長話短說。』
『并不覺得,這樣的生活再來個一百年我也甘之如饴。』
男子的笑容染上淡淡的苦澀,他說,『你……就當作這是買個保險吧,大夫。』
『……』
畫面淡去,遊戲結算框上方的烏鴉張揚翅膀的樣子像在嘲笑屏幕外的人類。
「這個禮物你還滿意嗎?」金子阖上手機,眼鏡垂下露出陰綠的眼睹閃爍微光。
「惡魔是誰?」
「我怎麼會知道?我隻是一名卡在研究項目裡醉生夢死的普通藥劑師,每天早上起來都得問一遍鏡子自己為什麼還活着,然後想起我不是個哲學家,這個問題蠢斃了。」
他攤開手,推正眼鏡嫌棄地說。
「實話實說,我真不知道,意識到查下去大概率丢掉小命且得到的消息價值不值得,我就停下那條線了。那是樁賠本買賣,我還不如專注在研究上面。」
「你在什麼地方停下的?」
「天上的烏鴉站在電線杆上鄙視地上的人,嘎嘎的叫聲叫得煩人,有沒有讓你想起什麼?」金子蜷縮在辦公椅上搖擺輕哼,樣子無比暇逸。
「想起來也别告訴我,我還不想應付那群煩人的家夥,當初你搞出來那場婚禮、因為将軍和一日花引出的害蟲們已經夠讓我焦頭爛額了,可不是每次都能狗屎運地碰上眉屍病毒幹擾視聽。」
「……那你告訴我這些是為了什麼?」
「為什麼呢?~可能是每個精神有問題的反社會人格都在渴求他人注意的心理問題作祟~?可能我在發送新一場遊戲的邀請函?又或者我在警告你不要亂來免得被烏鴉叼走?你覺得哪個比較好?」
我捏着鼻梁的手撫上太陽穴,「你的研究項目是什麼?」
「為什麼問這個?是現在鬧劇般的胡鬧喜劇不迷人了嗎?」金子輕聲呢喃。
「喜劇的内核是悲劇……說了這麼多,卻還要扭捏遮掩,是想換一種交談方式嗎?」我開始輕撫袖口的銀針。
「我得确認一下阿,畢竟小黎子不喜歡安穩的環境出現變化,也不喜歡踏出舒适圈。」
「奇怪的論調。」我雙掌合十,上身前傾,垂眼與他對視,「本人還沒踏出去,也沒必要踏出去。」
「……呵,學壞了,居然會說漂亮話,你的小圈圈可真大。」他沉默一會兒,重新勾起嘴角,「這七年來,我有兩個主要的研究項目。」
「其中一個,是與惡魔交易的後續。」
「研究内容是……如何殺死一個永生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