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阿,所有人最後都會死去,世界就是這麼運行的,世間否定了妄想,理智早已背叛我倒戈向世間常理,但我還不能停下來。』
說話時他的金瞳中流轉的光華,有一瞬炙熱得宛若滾燙黃金。
『無法達成的美夢會化為執念伴我前行,就算被世間否定也想追逐它,當執念餍足時我會醒來,那時……才是長眠之際。』
『在那天到來前,本人必須繼續活着……作為一介大夫,從鮮血中撈出更多生命。』
『哪怕撈出的是魑魅魍魉。』
語癖……似乎偶爾不會出現……
濃霧忽地出現掩埋土地打斷思緒,高杉想向後退去,卻撞上披着黑袍頭戴惡鬼面具的人,手裡提燈湧出更多霧氣撲面而來。
意識飛快消散,他隻來得及聽見鬼差低笑。
『有緣再見……高杉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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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史詩級黑曆史阿我去……
黑白無常是什麼玩意兒?哪家動漫展會出現的cosplay角色?我大半夜是在跟女裝男較什麼勁?
全部想起來了,好想死。
我強忍住摀臉跳樓的沖動側身躲過一顆襲來的方塊,高杉放下手裡的細柄煙鬥,看着我身穿的白大褂瞇眼輕笑。
「妳還在作夢,但我已經夢醒,現在的我……隻想毀滅虛僞的世界。」
完了,毀滅世界都說出口了,我對面站的是最中二的、魯O修類型的家夥阿,救命、我不會應付這種類型的阿。
咋回事?是不是還有事沒想起來?當年那麼正經的小夥子怎麼成左眼的夏O了?我也就調侃兩句女裝不至于吧?──
唦──
『不愧是手刃親師的、白夜叉。』
永眠花篇時金子疣的嘲諷竄過腦海替我解惑。
親、師。
好,真不愧是魯路修類型的……瘋狂腹诽着,我的心情卻越發下跌,撞見阿伏兔時都沒這麼不爽。
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還得……
口袋裡手機忽地震了幾下,本來已經準備跳方塊逃離現場的我深吸一口氣,硬生生止住腳步。
長長短……剛剛不還是X嘛?這種情勢下要搞G計劃嘛?不好吧──
對面好幾個人,攘夷激進派的主力恐怕都在這,後面還有個不知啥時候倒戈的夜兔随時可能跟上來,真的要啊?要就給我趕緊的阿混賬……
立場與過去對比發生微妙的調轉,我面無表情地看着性轉的晉子,問:「是妳做的?」
「我什麼也沒做,隻不過是回答那個城市核心的問題。」高杉微頓,愉快地替我解惑,「那個跟妳在一塊的粉色機器人。」
「……她問了什麼?」我輕晃了下食指。
「怎樣才能扭轉将絕望寫死的程序……不管是人還是其他什麼,我的答案都不會變。」
黑色長發的矮個女子輕歪頭顱,露出的右眼眼底陰影能遮蓋上天。
「腐爛的便通通毀掉吧,若有人敢阻攔就一起毀滅。」
「與妳不同,我不能原諒,即便與上蒼為敵,我也要颠覆那個腐壞到根子裡的國家。」
她轉過頭,身後的建築已毀去大半,方塊組成的巨獸開始帶着我們筆直地朝隔壁的心型區塊襲去。
「這就當作是主菜前的開胃菜吧……呵,是與妳的夢截然相反的道路阿,你們又能阻止我嗎?」
我默默整理衣領,慢條斯理地回複,「本人是名醫生,負責事發後搶救病患,所有事前預防最多口頭警告,精神與心理疾病亦不在本人負責的範疇内。」
「──但是,偶爾有那麼幾個腦袋有洞的病患,本人不介意使用強硬治療方案。」
一波方塊組成的浪潮卷起我的立足點,他們操作飛船遠離波浪,行駛間幾枚光點突兀地閃現,呈拋物線砸向幾人。
金發粉衣的男子掏槍射擊要将光點盡數擊落,我看準時機一躍而上,手術刀猛地插進船身。
河上萬子老早就等這一刻,能殺人的琴弦唰地襲來想将我串成人肉串,我先一步放開手術刀,反手扔出好幾罐金屬色澤的玻璃瓶。
──是的,金屬色的玻璃瓶,金子是個賤人。
河上與高杉抽刀将瓶子打掉,但那些瓶子比預想中還要脆弱,哪怕隻是刀背輕觸,反作用力也讓瓶身碎裂,瓶内氣體在眨眼間炸裂式膨脹布滿船身。
「該死的!晉子大人、妳沒──」
混亂中我急速墜落,還能聽見金發男子戛然而止的喊叫聲。
半空中我用盡畢身所能達到的最高速掏出手機、面朝上打開連拍模式。
緊接着巨大的白色影子接住了我,我整個人七歪八扭地跌入黑皮汽車坐墊。
「喵喵!」前面駕駛座上喵吉按響他快樂的小喇叭,興奮地朝我喵喵叫。
長得像金子的橙發女性跟完全沒變的船長将我拉起,我聽見性轉金子發出他現在胸圍不該有的蘿莉音。
「可惜啊……氣體式的維持時間不長呢~」金子傷心地歎氣,為我們頭頂的人流下鳄魚淚。
我要重複一遍,金子就是個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