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哇哈哈聲、慷慨激昂的演講以及槍炮齊響的混亂下,影片突兀地結束了,屏幕畫面再次切回陷入寂靜的演播廳。
專家渾身顫抖,他意識到剛剛記者的聲音與主持人一模一樣,抖着嘴問:『你到底是誰?這到底是什麼節目!?』
主持人發出低聲哼哼,『既然你誠心誠意──』
啪的一聲,小電視忽然喪失訊号,就像這場鬧劇終于被緩過神的審核員槍斃,站在小電視邊上的月詠雙手環胸,冷漠地說:「這個國家果然還是該被毀滅吧?」
而她身邊,似乎是在清點滑水道相關周邊商品的日輪擡起頭,笑着安撫道:「要往好的方向看喔小月月,我們不但順利舉辦活動,現在遊客們也很捧場不是嗎?滑水道大排長龍,也有不想排隊的客流湧入其他設施,吉源說不定能一舉轉型為新時代潮流喔!」
「怎麼妳也開始學白鳥那家夥喊啊?」
月詠先是惱羞地喊了句,而後把腦袋撇向門口,壓着嗓子用略微不爽的語調說:「阿,要不是到處都能看見那群讨人厭的白衣警察,我大概能笑到讓白鳥說她不認識我。」
「哎呀呀,這話可不能當沒聽見喔。」
門外的刑警邊敲手機邊走進來,悠閑的步伐像他也是來遊玩的客人,隻是因應樂園要求穿上xp裝才辦成了警察。
佐佐木阖上手機,垂着死魚眼說:「照理講這種以新時代道德觀來說,不存在任何過審可能的喔,這邊也是頂着大衆壓力通過這種項目,作為交換加強看守力度也是必要的。」
「是阿,誰知過三個禮拜後又突然降下恩德,讓底下的賤民們成功,更甚者新任将軍大人還帶一大群保镳來到現場,還不允許任何媒體進入呢?」
月詠沒有領情,随手拿起旁邊作為商品的短棒型馬賽克,露出甜美又嘲弄的笑容,「不過這種扭扭捏捏的客人我看多了,作為最高領導不想讓人發現自己其實是沒什麼經驗的O子雞也能理解。」
「首先聲明,拖三個禮拜才過審完全是因為作者拖更,跟我們沒關系。更何況封閉訊号反而吸引了大批喜好獵奇的遊客,反而對你們更好了吧?」
佐佐木無辜聳肩,盡管有根馬賽克在臉前晃,那雙死魚眼依然讀不出任何情緒,「如果可以,我也想表現出守護良民、盡心盡力的新任警察總長的形象,隻不過也希望妳們能夠配合。」
「畢竟我們都不希望情況演變成為警察審問“疑似曾經引爆幕府的大罪人"的局面嘛,所以,如果有看見任何白頭發或者黑長直的可疑分子,請一定要告訴我喔。」
月詠蠕動雙唇,在佐佐木進屋時她順勢走到日輪身側,隐隐檔在兩人之間,可這時日輪卻推着輪椅探出頭。
日輪拿着應該或許可能是可爾必思的飲料遞給佐佐木,笑咪咪地說:「辛苦警長大人與各位警察們這幾日不眠不休地盯哨了,請拿這幾箱白玉液去給其他人補充能量吧。」
「謝謝妳的好意,我會問問底下有沒有人要的。」佐佐木盯着寶特瓶上的馬賽克特效,完全沒有深究的意思,隻是用平面的死魚眼道謝。
碰巧這時候佐佐木的手機有新訊息,簡單與兩位吉原的主事者告别後,他回到還在氣頭上的喜喜跟前。
這裡是貫穿吉原的中央大樓,曾經是鳳仙的居所,在主人過世後大部分房間曾廢棄過一段時間,近日重新改建為滑水道的主要支柱重獲新生,可喜可賀。
而喜喜将軍所在的位置是最接近滑水道入口的頂樓VIP套房,其漂亮寬闊的弧形落地窗可以就近觀賞,有多少奇形怪狀的人類被既視感強烈的深海章魚裝填進滿是黏液的滑水道口。
可惜套房主人沒有如此雅興,佐佐木進門時喜喜正忙着把沖鋒.槍的橡膠子彈全怼上頭戴假發寫着“智障小桂"的人體模型上。
啪擦幾聲,喜喜把槍口還在冒煙的槍枝随手一扔,面色陰沉地問:「那個智障抓到了嗎?」
佐佐木面無表情地看着地78号假人,忽然發現隻能在假人腦門正中央找到一個大洞,與前幾号上半身都被打爛的假人呈極大反差──喜喜拿的真的是沖鋒.槍不是狙擊.槍嗎?
「還沒有,但其他人算算時間差不多已經混進來了。」
「那就做好你該做的事,加強監視力道,把所有人派出去找。」
聽及此,佐佐木緩緩挑眉,「那外面的……」
「全派出去,别讓我說第二遍,沒用的廢物。」
喜喜表情愈發陰沉,可他預料之外的沒有大吼大叫,隻是低聲說:「外面那些蝼蟻還不敢拿我怎麼樣。」
「……明白了,将軍大人。」佐佐木打着字走出門。
喜喜無聲站在被自己搞得亂七八糟的VIP套房中,數十秒後才踱步走回落地窗前的獸皮沙發,坐下,想給自己倒杯紅酒。
他冷眼看着窗外不遠處的縮小版海怪給興奮的遊客們上黏液,沒看三秒就感覺要長針眼随即移開視線。
然後,喜喜瞥見在旋轉樓梯的排隊隊伍中,有名身穿緊身皮衣的紫發女性,正牽着一個四肢着地、渾身隻套了白色三角内褲、閉着右眼并在眼皮上用麥克筆塗了眼睛、乍看之下是深紫色三七分發型但仔細看能發現那是歪一邊的假發的男人。
「……」喜喜沉默地折斷手裡的高腳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