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午夜吧?」你問。
……你問?
你問出完全出乎我預料的問題,而你面前的“醫生”陷入沉默,幾個呼吸過後,他發出嘶啞的輕笑。
嘎吱……
他抽出手指尖輕敲太陽穴,随着動作逐漸加大,怪異的骨骼摩擦聲在房中碎働。他用另一手覆蓋臉龐,當他再次露出臉,你見到布滿裂痕的柴犬面具覆蓋在黑發男子的臉上。
「哎呀?居然這麼快就被發現了?」午夜露出困惑的微笑,「你為什麼會知道呢?我明明連評論區都騙過了才對。」
說着,他用幹枯的手在面具邊比了個耶,「還有,這裡面可沒有叙事詭計,隻不過是我的幻術太厲害讓你們忽略細節而已呦。」
你雙手插腰,理所當然地說:「因為作為醫生執念的旁白君,從頭到尾都沒有用“我”稱呼過午夜阿!」
阿勒,居然被你發現了呢?本來看在午夜這麼膽大包天的份上想看戲……想幫他隐瞞的。
(不要在世界末日的時候還想着看戲阿喂!)
「喂喂,這種場外訊息是犯規的吧?」午夜無奈地哀歎,「我本來還想裝裝醫生哪怕感染也強撐身體的模樣,吐個血什麼的騙騙眼淚呢。」
「都說了世界末日的時候正經點啊喂!」你連續吐槽,随後忍不住問,「所以說,你為什麼要扮成醫生呢?」
「……」
午夜收起誇張的表情,隻留下一點淡淡的笑容。
「醫生在神隐之前,解除了式神的契約,跟我說接下來想做什麼随我高興。」
「那些離開地球的人是對的,花僅僅隻是噩夢的開始。這顆星球……還有那個人,已經淪為祂的玩物。」
「但我就是不服氣阿,哪怕這麼做隻會淪為無謂的宣洩、哪怕模仿也不能喚起他們被吞噬的記憶、哪怕隻是再現他的模樣就會招緻詛咒……我也想對神明豎起中指……」
「别擔心,隻要我還在這,就是醫生仍然存在的證明。」
他朝你擡起手,輕拍你的腦袋。
那隻消瘦見骨的手上纏繞污黑的絲線,紋路深陷進皮骨之間,從指尖蔓延進白大褂下的陰影。
「怎麼樣,這番說詞有模仿到醫生死不服輸的精随嗎?」
「嘿,想想可真諷刺,當年我想方設法想要奪取醫生的身分,現在拿到手了,卻恨不得趕緊脫手算了,醫生這工作真不是惡鬼該幹的阿……」
「所以說,從指引你們打開盒子後,我就一直等着……看到你來這裡,真是太好了。」
「你能到這棟診所,就代表醫生沒有放棄阿。」
午夜看着你,咧開嘴爽朗地笑出聲,「這也代表,我所做的也不是無謂的幻象啦!」
笑聲回蕩在白色的單人間,你眨眨眼,這裡似乎從始自終隻有你一個人。
但你分明聽見了,笑聲中的午夜還在你耳邊竊竊私語:
去找他們吧,用他們糟糕的靈魂去喚醒醫生。
……還有,一定要記的……
夜晚的捉迷藏,不可以被捉住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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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你走出廊道,神樂和眼鏡不知何時回到候診室,硬是坐在破舊沙發兩端扶手,一個看天一個看地。
神樂沒什麼差别,到是眼鏡架頭上長了幾個包。
神樂手撐腦袋,面無表情地說:「你進去過就代表已經看見了吧?如你所見,這裡恐怕沒有你想要的東西。」
「不對,我要找的東西就在這裡。」
「?」
你捧着從我辦公室隐藏隔間裡找到的草莓牛奶粉醋昆布跟阿通馬克杯進行道具合成後生出的三杯冷飲,一屁股坐到兩人之間。
馬克杯碰撞的聲音令他們紛紛看向你,露出“為什麼這破診所會有這種東西!?”的表情──震驚屁喔,阿還不是你們當在藏私房錢偷偷屯在我辦公室的?
「從現在開始,我們來組成新的萬事屋吧!」你大聲宣布。
神樂和眼鏡用死魚眼凝視着你。
「「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