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根裝滿金色液體的試管,在黑暗中閃爍微光。
金子咧嘴笑了開來,「看見你後我終于确認了,他在提醒我阿,催促我趕緊去幹掉上天!」
「開什麼玩笑!?」
一橋終于忍不住大吼:「你們真的以為,就憑幾十個歪瓜劣棗能去跟吞噬天空的怪物對抗?動動你們那顆有洞的腦子好好想想!那麼簡單的話這顆星球還會被抛棄嗎!?」
「被抛棄?我不這麼認為。」
「!?」
第一個回應一橋的人,不是佐佐木、也不是金子,甚至不是前兩章出現過的人。
「你不是沒有放棄嗎?被稱作魁儡将軍、被視為纨褲子弟的你,這五年來堅守将軍之位,一步不曾退卻。」
一橋瞳孔緊縮,他猛地轉身,那個人不知何時來到他身後。
「喜喜……不對,小橋隊員。」
一橋面前,那個男人、冒險将軍号的銅像……不,僞裝成銅像的德川茂茂,對他面露微笑。
小橋面無表情地凝視将軍冒險号,然後面無表情地看向金子。
「為什麼不僞裝成普通的銅像就好?」
金子無辜聳肩,「嘛我覺得這樣比較容易喚醒那段美好歲月嘛~而且小将很滿意這套僞裝呢。」
「變态嗎你們?」一橋神色黯然。
插播回顧一下,當初在腐海星球上馴服初号機的時候,小将隊員覺醒為将軍冒險号,由小桂隊員與小橋隊員共同駕駛。
「小橋隊員,你并不是孤身奮戰!」茂茂目光灼灼地喊道,「來吧!讓我們再次協同作戰,去取回江戶的曙光吧!」
「滾啊!你的智商已經跟那個腦子有洞的攘夷分子一樣了嘛!?」
小将與小橋你追我趕,眼鏡愣愣地看着這一切。
「他們原本是這種關系嗎?……不,明明在記憶裡,将軍早就……我們其實在做夢嗎?」
「不知道阿魯。」神樂走到他旁邊,她環顧四周搭肩大笑的人,微瞇的眼留露出幾分溫柔,「但這樣吵鬧的街景,真的讓人好懷念阿。」
「念舊什麼的等大結局再說吧!」
你再次高舉旗幟,笑嘻嘻地說:「得先打爆被晾了大半章的大Boss,把爸比媽咪們救回來!」
在你舉起旗幟瞬間,天邊最後一絲绯紅也被吞噬了。
黑暗降臨了。
光的傳遞不再符合現實邏輯,還在苦撐的街燈化為平面的白點,就好像光子被囚禁在原地,無法照亮任何事物。有形之物被虛無吞噬,僅剩突兀的灰線刻劃邊緣。
虛空中傳來詭異的嗡鳴,那是由無數人聲交疊的、扭曲的呓語。
在說什麼?招呼?嘲諷還是禱告?耳蝸無法識别的語言刺激大腦,在腦袋皺褶裡刻劃符号,最後重新組成鮮紅的彈窗。
【既然你如此祈願,那就來歡唱吧。】
鮮紅花海與碎語共鳴着,花瓣恍若漩渦般扭曲收縮。
【聽吶、看呀、唱吧、起舞吧、狂歡吧、忘形吧。】
黑夜中,睜開了無數白底紅瞳的珠目。
【祭神的舞曲,永不終結。】
那些妖異的眼珠好似魔法公主裡的妖精,它們向天仰望,祈禱般晃動軀體,凝固的虛空被紅絲組成的漣漪震蕩。
霎那間低語聲膨脹為萬人尖嚎,異形的啼哭令黑夜裂開巨口。
縫隙就位在阿爾塔納塔正上方,一個個黑紅相間的團塊自深淵中擠出,如同黏稠的液滴緩慢墜落人間,很快地被廢墟的剪影遮擋。
在死寂的呼吸間,過于巨大的手指撫上邊緣。
高樓對那些存在來說隻是扶手,黑紅相間的半透明巨人站了起來,他們的頭顱被畫有紅眼珠的面具覆蓋,攀附着廢墟拱着背脊朝你投來注視。
再一次、金色絲線無法抑制地在你的眼眶處輪轉,組成8字形金絲眼鏡。
鏡片中的世界是死寂的實體世界,慘白的街燈閃爍着,街道上衆人沉睡着。街道盡頭的阿爾塔納塔一如既往,像黑夜裡的燈塔照亮末世。
不同的是,燈塔周圍的廢墟上、巨人們探出腦袋的樓頂,伫立着人影。
盡管光線無比昏暗,眼鏡還是強迫你看清他們的樣貌。
他們手持禅杖、身披紅白相間的祀從袍,紅絲纏繞四肢,臉被畫着紅眼珠的白布覆蓋。
冷風吹過刮起白布,揭開了你所要面對的敵人的真面目。
他們是你要找的人。
坂田銀時、桂小太郎、高杉晉助、胧。
還有、在阿爾塔納塔頂端,俯視你們的祭祀與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