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你認為心是怎樣的東西?”
“供血器官,”我說,“順便提一句負責思考的是大腦哦。這是常識。”
本作長義搖搖頭。
“我是說‘靈魂’,你相信靈魂嗎?”
我合上筆帽。
“在我的時間線科學還沒有解碼出靈魂是何種物質。”我想了想,說,“但是能和這個時代的你交談,我覺得我可以相信——萬物皆有靈這個說法了。”
***
關于戰鬥方式。
時之政府提供的官方數據表明,刀劍男士是憑借審神者的靈力進行戰鬥的。我猜想審神者的作用類似于發動機,也就是整個戰鬥系統中的“心髒”,刀劍男士們則是“四肢”。
但具體原理尚不明确。
***
本作長義提到過的小姑娘确實是個異常。
遺憾的是并非我發覺,而是今早起的晚了點,我到德川美術館的時候正巧碰上那個“躲在角落參觀長義”的小姑娘。
“你也喜歡刀劍嗎?”
小姑娘主動走過來與我說話。
“那邊的本作長義,傳說中斬了山姥呢。”
“關于這個傳說還沒有定論,也有人說是另一振堀川的刀山姥切...”
“真好啊,有逸聞流傳下來。”小姑娘打斷我的話自顧自的說,“被記得,被愛惜。可惜不是所有人都這麼幸運呢。”
欸?
她拉住我的手臂。
被捉住的地方瞬間麻木,不等我反應,疼痛就占領了大腦。
小姑娘桀桀笑着。
“審神者,你覺得我們是不是也該有這份幸運呢?”
***
我太大意了。
明明知道在這個時代不會有人察覺到我存在,該在和她對上視線的那一刻就進入戰鬥準備的。本作長義終于發現了我不對勁,可沒等他繞過人群趕過來,我就被怪力幼女扯進了樓梯間。
“你想幹什麼?”
小姑娘皺着眉頭笑,表情詭異極了。
“我想用你做誘餌,把付喪神引誘過來,然後——”
她用空着的手,在自己脖子上輕輕劃過。
“我們不會說謊,也沒必要和比我們弱小的生命體說謊。你是沒有刀劍的審神者,他是落單的付喪神。你們什麼都做不到。”
太實誠了吧!
要不是我被她捉着一定會捧腹笑出聲。
他們的确不會說謊。
她說的沒錯,我是沒有刀劍的審神者,長義是沒有審神者的付喪神,這種情況下我們什麼都做不了....反過來說若我們簽訂契約有了聯系,不就能做到什麼了嗎?
“你在打什麼主意。沒有用的。我握着你的手,除非你把我丢出去,否則你的生命就捏在我手裡。”
“那我把你丢出去呢?”
“我會告你虐待罪。”幼女溯行軍得意洋洋的說,“這個時代的法律很周全,甚至無需我親自——”
不等她說完,我卯足勁猛地甩手。幼童體型的溯行軍沒有防備被狠狠摔到一邊。她癱坐在地上,不可置信的盯着我。
“你——”
“你沒有證據。”我揉着酸疼的手腕,歪着頭說,“這個時代的監控系統無法使我成像。所以拜拜。”
我拔腿往反方向跑,和趕過來的本作長義撞了個滿懷。
“你好重!”他這麼說着接住我,“那個小姑娘呢?”
“那是溯行軍,好了沒時間解釋為什麼溯行軍是幼女了,恐怕那隻是她的僞裝形态,你趕緊和我簽訂契約——(注·2)”
長義突然推開我。
“魔法少女是絕對不行的。”
“誰說讓你成為魔法少女了?”
我雙手合十,想象着本作長義的本體用靈力捏出個仿刃塞給他。
“你拿這個去戰鬥,簽訂契約我給你提供戰鬥所需的靈力。”
長義看看自己手裡的刀。
“我為什麼不能拿那邊的本體去戰鬥?”
.....
“你傻啊那是國寶!”
***
僞裝成女童的溯行軍露出了他的真面目。和之前得到的情報有點不同,我們此時面對的敵人是一團混沌,連人形都算不上。我突然冒出個念頭,也許時間溯行軍根本就是這樣的混沌,和那些一線審神者們戰鬥的人形怪物也隻是他們模仿刀劍男士捏造出的形象?
“别走神,”長義把我拉到身後,雙手持刀作警備狀,“我要怎麼和你簽訂契約?用這把刀捅你一下?(注·3)”
“你這人怎麼梗這麼多。”
“被你捅一刀恐怕我在成為死神之前就去見死神了,拜托你二次元和現實分清楚點好嗎。”
長義小聲嘀咕說我最沒資格說這個。我假裝沒聽見,繞到他身前坐下,向後仰身單手撐地。
“你幹嘛?你背後有溯行軍哦。”
“噓,别廢話了。”我說,“你說那個!你肯定懂得,我都擺成月球名畫了你肯定能懂。”
本作長義臉紅着,但還是結結巴巴的照我說的做。
他把刀雙手舉着放在胸前。
“試問,你就是我的mas——可惡,你就是我的審神者嗎?(注·4)”
***
我看見從我身上溢出了光。幾乎同時,本作長義從我身邊沖出去與那團混沌戰成一團。
這是一幅奇妙的場景。這一邊長義他和溯行軍刀刃相接,那一邊來往參觀的人類完全沒有察覺,就像是隔絕在兩個空間一般。
戰鬥場景不再贅述,其實是我筆力有限,絞盡腦汁也隻在筆記本上留下了“精彩,特别精彩”這行幾乎等同于廢話的字。
“結束了,”長義整個人的氣質淩冽起來,“就算隻有我,也足以将你斬成兩半。”
“我正是長義鍛造的山姥切本歌,本作長義天正十八年庚寅五月三日二九州日向住國廣銘打天正十四年七月二十一日小田原參府之時從屋形樣被下置也長尾新五郎平朝臣顯長所持!”
***
那團溯行軍發出凄慘的尖叫聲逐漸消失在空氣裡。本作長義最後那亮相般的自報名号,倒讓我拿不準溯行軍是死于刀下還是敗于嘴炮了。
“為什麼用這種眼神看着我,斬殺怪物是我的專長,再怎麼說我也是山姥切的本歌....”本作長義話哽住,“你身上的光。”
我身上還在不斷地溢出光來。
這次不是靈力,我也意識到恐怕是到了與他告别的時候。
“我得回去了。”
翻翻筆記本,上面滿滿的記錄着關于本作長義的情報,再加上出現在這個時代妄圖毀掉長義的溯行軍也已經肅清,我沒有留在這裡的理由,所以召回系統自行啟動了。
本作長義沖過來抱住我,忍着哭腔連說了好幾個可惡。
“好不容易才有人看得見我,你不準死。”
“我沒有要死啊,我隻是回到未來,我要回家了。”
長義擡起頭,看着我眼睛确認。
“還能相見?”
被他蔚藍的眸子盯的心慌,主動撇開視線。
“你資質這麼好,肯定能在未來出人頭地。”
我笑了笑向他伸出手。
“我在未來等你。”
長義理解了我的梗,與我握手,最後用笑告别。
“那我馬上就去,跑着去。(注·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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