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終于承認被被是你異父異母的好兄弟了?”
可喜可賀!就是這個句式怎麼都覺得耳熟。
長義沒理我,自顧自的接着說。
“明明是我先,和你搭檔也好,去遠征也好。你為什麼這麼熟練啊!”
“等等,你不會是看了我藏在床底下的動畫吧!”我笑的肚子疼,“這可不是适用白學的場合啊。”
“是嗎。”
長義回頭,在我和被被間掃來掃去。
“你們沒去約會?”
“誰會去遠征地約會,還帶着這些。”
我把木炭塞到他手裡,長義從鼻孔裡發出冷哼。
“沒事了,下回遠征我要和你們組隊。”
【4】
長義說他“要和我們組隊遠征”,而非“想和我們組隊遠征”,講明了沒有商量餘地。
我拉着被被走到一邊讨論對策,被被攤開手表示讓他跟着也無妨。
“和本歌一起不是壞事,等級高一些我們也可以去遠一點的遠征地。每次收集的材料也更多。”他說,“鍛造刀劍時避開他就行。”
“鍛刀我一個人就可以,不過是注入靈力的半自動化操作,那時你纏着他,不管是去畑當番還是手合,總之給我半個小時的時間。”
被被豎起大拇指說沒問題。
于是我們放下材料,準備接着遠征。
這次長義跟在後面,我總有種後背發涼的錯覺。
遠征地的林間小道寂靜無聲。
灌木叢的不遠處是一條小河,不時吹來的風帶着對初夏來說過于冰冷的寒意。并不單純是樹林和本丸的溫差問題,而是其中混雜着足以扭曲靈魂的異樣氣息。
然而那并不是溯行軍,也沒有野獸。
我歎了口氣,停下腳步。
“長義,可不可以不要瞪我?”
長義沒有止步,也不在意劃過他手臂的灌木枝葉,隻一味的越過我們向前走。
他在鬧别扭。
我終于意識到這個嚴重的問題,給被被使了個眼色連忙追上去。長義聽見我踩到地上樹枝發出的聲音,放慢步速。
“跑這麼快小心摔到。”
他拉住我的手臂,和我并排慢慢走。
“你不是很中意我的腳力?當初我監察官轉正,你就是為了這個選我做了搭檔。”
“你還記得。”
“當然了,”我笑着回想,“你來到本丸後,我也想起在21世紀和你一起戰鬥的事,那是我們初次見面。”
“嗯....嗯。”
長義遲疑了一下,點頭。
“我雖然遲鈍,該有的記憶都還好好的待在腦子裡。”我指指自己的太陽穴,“該明白的事情我都明白。”
“你.....”
長義欲言又止,片刻後苦笑着說。
“你對我送你的花有什麼看法。”
“我很喜歡,長義。”我盯着他的眼睛,誠懇的說,“所以也請期待我的禮物,好嗎?”
長義沒有回答。
他隻微微彎了嘴角,就又接着向前走去。
唯一稱得上變化的是他沒再鬧别扭。被被跟上來後我們三人專注于收集材料,很快就完成了任務。
【5】
回到本丸後長義收到時政本部的緊急聯絡,衣服都沒來得及換,随手抓了件披風就離開了。
聽他的說這次要回去一周,我省了躲開他的功夫,松了口氣。
當晚,被被幫我把砥石搬到鍛刀房,卻沒急着找長谷部交接近侍。
“你要來嗎?”
我指着靠在牆邊的大錘說。
“您的心意我插手不太好。”被被抱着雙臂靠在門口,“其實我......”
“你是我的初始刀,你和我的關系本不用拐彎抹角。”
被被輕輕呼氣。
“那我就直說了,主人,你對長義到底是不是.....”
被被隻有在認真的時候才會叫我主人。我也清楚整個本丸隻有他不會是長義派來打聽的幫手,稍稍安心,反問他道。
“國廣,你認為戀情是怎樣的。”
被被沒想到我會把問題抛回來,支支吾吾的回答。
“大概是使人成長,富有責任感的東西吧。”
我也是這麼認為。
對與長義我确實欽慕,但現在的我還沒有和他并肩的能力。我擔心向他表白後會被他嘲笑,也還沒有堅強到能承受被拒絕的挫折。
“我需要成長。”
“您認為自己與長義不平等嗎?”
被被語氣裡滿是疑惑,在他眼裡作為審神者的我是本丸無法取代的存在。但和長義相識的時候,卻是與現在完全相反的處境。
“我想要的不是他的保護,總有一天我會足夠強大,可以站在他身側,而不是躲在他身後。”
“如果短期内做不到呢?人類和付喪神的壽限——”
國廣突然噤聲,我知道他害怕刺痛我,就笑着拍了拍他的後背。
“他是我一生努力的目标。”
被被低下頭,輕輕說。
“您會如願以償。”
【6】
打磨好的短刀被在錦盒裡,一周内我反複拿出來确認,每次都能挑出不同的瑕疵。
畢竟我不是專業的刀匠嘛。
我下定決心,抱着錦盒堵在本丸門口,長義從時政剛回來就被我抓了個正着。
他的氣息還沒喘勻,雙手撐在膝上,半擡頭看我。
“要送我什麼?”
“送你個兒子,長義,父親節快樂。”
長義下巴快要掉到地上,我得到預想的效果,滿心愉悅。這家夥終于體會到一個月前我收到花的感受了吧!
“他要擁有意識至少還得100年。”
他接過錦盒,小心翼翼的取出短刀端詳。
“真可惜,我等不到他叫我幹媽咯。”
“其實我有更快的方法。”
“加速符嗎?”
長義空着的手拉低兜帽,小聲嘀咕了什麼,邊說邊把短刀收到懷裡。
我隻隐約聽見他說“想聽人叫媽還不容易”之類斷斷續續不明所以的話。突然福至心靈,想通了一件事。
對于我來說真的是超大打擊。
不,這個時候也不知道該是打擊還是震驚。
“原來你送我母親節禮物是這個意思。”
我捂住胸口,強撐着不讓自己就地倒下。
“不行,輩分都亂了,燭台切會難過的。”
當年在德美(德川美術館)确實是我先發現他的付喪神沒錯,後來在時政他對我百般照顧,難道說都是因為.....
“果然是這樣啊,長義,請恕我拒絕。”
長義皺着眉頭瞪我。
“和輩分有什麼關系,這是你和我的問題。”
我連連搖頭,情不自禁的捉住他的手。
“你聽我說,這是雛鳥情節,等你之後反應過來會後悔的!”
“什、什麼亂七八糟的!”
長義甩開我的手,氣鼓鼓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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