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電話鈴響個不停。
我不堪其擾、用腳尖怼怼側躺在一邊的被被,誰知那刃不但沒有行動的意思,甚至投來表達不滿的視線。明明他是近侍,怎麼搞得好像要我親自去接電話似的。
“因為我不忍心剝奪您今日唯一的運動量,”金發的刀劍男士慵懶的打了個哈欠,用自帶的被被捂住耳朵,“關懷主上的身體情況是近侍的首要職責,”反正這個時間打過來的多半是推銷電話吧——這半句被隐藏進他啜飲麥茶的聲音裡去了。
雖然但是,被被說的沒錯。
這幾天本丸的固定座機就沒消停過,都是些不知道從哪裡撥來或“投資理财”或“推銷保險”的騷擾熱線。說來奇怪,本丸這種坐标玄之又玄的地方,竟會和這麼接地氣的東西扯上關系。
“勸您早些接起來。”被被翻了個身,嘴角露出迷之笑容,也不知道他在樂個什麼,“本歌遠征就快回來了,被他聽見本丸這麼吵鬧的話——”
一定會跳着腳,邊怒斥我們倆懶惰邊拿紙扇敲我倆的腦袋吧。
我歎了口氣,認命爬起來去接電話,搶在對方開口前說道,“抱歉我們不訂報紙,也沒有錢财可以打理,不買房,不買車,小孩不需要上補習班。”
“哈哈,因為迹部純子小姐一直都是赤貧嘛,是我,聽得出來嗎?”
電話那邊傳來的聲音有一絲耳熟,甚至能叫出我的化名,可惜在記憶中無法匹配到合适的人選。
如果不是現在的“是我是我”詐騙手段升級,就隻有打電話來的人實在太缺乏存在感的可能性了。
“騙人的吧,真的不記得了?”對方的語氣裡多了三分焦急。
“想不起來。”我如實回答。
“真無情啊,還是我幫你分配到現在的本丸來着!”
“哈?我來到這個本丸完全是靠着自己的實力、不,我想起來了。”額角不自主跳動,某張臉浮現在眼前,“原來是你嗎!擅自讓我社會性死亡(幫我開追悼會)的笨蛋上司!”
“上司是沒錯,笨蛋我可不會承認!”那人反駁道。
打電話來的這位笨蛋上司與我之間的淵源說來話長。
仔細想想其實在他手下根本沒幹多久我就因為“犧牲”離開了監察官的崗位。做公務員時基本上是與長義搭檔工作,回憶起那段時光,腦海裡塞滿滿的都是嚴肅的山姥切長義,對上層領導沒有印象實屬正常。
唯二記得的隻有他那張圓滾滾的臉和哄騙我說“前線審神者工資高”時的狡猾腔調。
“知道你過得不錯,我就放心了。”上司聲線顫抖,帶着類似老父親的哭腔,“所謂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嘛。”
“凍結山姥切長義财産不就是您的主意?換句話說您就是我在赤貧線掙紮的罪魁禍首!”我失去耐心,眼瞅着長義回本丸的時間越來越近,準備挂掉電話,“沒什麼事情的話,那麼再會——”
“等一等!”
上司言簡意赅的道明來意,“你難道不想他剩下的财産一并解封嗎!”
【2】
晚飯結束,我向被被使了個眼色。
後者迅速領會了我的意思,他端起餐盤,邊向外踱步邊說,“哈哈哈,今天是我和master負責洗碗呢。”
“哈哈,沒錯,沒錯。”
我尬笑着跟着他向外走,“今天我們一定超級認真的清洗,洗一晚上哦!”
燭台切聞聲,欣慰的點點頭,從懷裡掏出白手絹擦拭眼角,一副孩子終于懂事了的慈愛表情。長義倒沒什麼反應,依然慢悠悠的擡筷、落著,貫徹優雅。
我松了口氣,與被被輕手輕腳離開食堂,繞到廚房放下碗筷後就直奔我的房間。
“都準備好了嗎?”
被被拉上障子門,微微皺眉。
“都打點好了。但是主上,真的不和他們說一聲嗎。”
“畢竟是極密行動嘛。”我擦了把額角的冷汗,心想若是讓他們都知道,恐怕本丸愛操心的幾位老刃瞻前顧後束手束腳的更難以成事,“你也聽見上頭的指示了吧。搏一搏單車變摩托,我們現在出發,一晚上就能回來,不會有人發現的。”
伸出手去拉被被的被被,後者還在猶豫,他半張着口、臉色微變,想說些什麼似的。
“我保證隻進行調查,絕不與任何‘東西’發生沖突,别擔心,不會讓你引咎切腹的啦!”我故作輕松的笑笑,安撫他說,“還是說你在害怕那個....”
幽靈——我用口型比劃這兩個字。
山姥切猛然瞪大雙眼,呼吸凝滞。
他擡手指向我背後。
“主、主....”
“我那兩個字都沒說出聲,你倒學會先發制人了哈。”我握住他的指尖,另隻手放在胸口,信誓旦旦的保證,“山姥切,我可是不怕幽靈的,為了得到上司許諾的好處,即使是神,也殺給你看。”
“那可是比神更可怕的人。”被被認命的阖上雙眼,“事先說明,我是被脅迫的。”
“山姥切,你究竟猶豫什——”
“在。”
回應我的并非面前自暴自棄的近侍,而是另一個相當熟悉的聲音。
山姥切長義從我身後、準确的說是從背後的陰影中走出,在我和被被面前現身。
他依舊穿着吃飯時的那身輕裝,慢條斯理的撣去落在肩上的灰塵,螢藍的雙眸直勾勾的看過來。分明臉上沒有怒色,也沒有攜帶本體,可那視線卻像要将我們按在搓闆上刮個千百遍似的。
“審神者大人,請問呼喚我所謂何事呢?”他步步逼近,追問道,“審神者,請問您夜半不眠、瞞着所有人這是要去往哪裡呢?”
長義的臉太有壓迫感。
晚飯在胃裡翻滾,幾乎要吐出來。
“等等,長義!病嬌屬性不适合你。”我退後兩步,一秒土下座,拉着被被一起雙手合十,坦白道。
“我都招認,你先别生氣。”
【3】
國廣借口去端茶點腳底抹油溜走,房間裡隻剩下我和長義,解釋原委的任務自動轉移到我身上。
長義雙膝并攏在軟墊正坐,微微揚起的下巴表示他已經在生氣了。我自知理虧,揉捏着衣角大氣不敢出。
“您輕易應下那個人的要求,準備和近侍以僅僅兩人的陣容前往‘問題本丸’調查?”
長義連我倆的前上司都能用“那個人”稱呼,真不留情面,更何況是無職無位的我。
“是。”我隻得老實回答。
“任務文書呢?特殊任務的編号呢?時政負責派發的防止任務中發生意外的禦守呢?”
“文件、呃,還有任務編号....因為是私活所以沒有這種東西,禦守的話上司說之後會作為獎勵補償。”
這次任務處境尴尬,沒辦法走正常程序。電話裡上司語焉不詳,根據他的隻言片語推測,發生問題的本丸并不是個例,而且是在時政默許下為保證曆史延續進行灰色行為才出事的。
“‘神隐’,沒錯吧。”
長義一語道破關鍵,“為了最大程度保證‘正确性’,個人的犧牲與整體的利益相比微乎其微,可真是劃算的交易。”
所謂神隐,意即“被神怪隐藏起來”,受其招待,而從人類社會消失、去向不明。坊間傳言,曾有審神者或出于自願,或被心存愛慕刀劍男士脅迫,連同本丸一起消失蹤迹的前例。
“但并非所有神隐都是源于私情,也有為保證審神者不被溯行軍發覺,維持其生存狀态進行的戰略性隐匿。就像變成了‘幽靈’一樣,哼,你的比喻倒很貼切。”
長義沒有明說,這次的任務大抵是後面這種情況。
“時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出事便不過問,萬一出現意外,負責解決這個意外的人選最好是失去原本身份的人。于公考慮,你确實是少有的選擇。”
“在所有記錄中(過去的人際關系裡)已經死亡的矶部純(我),就算折損,也不會對正确的曆史造成太大影響。”我極盡真誠地對長義說,“我也曾是監察官,這種程度的覺悟早就做好了,清除bug的工作就由bug去完成。”
沒想到我這番大義淩然的發言竟踩了雷,長義突然直起身體,膝行向前揪住我的領口,“或許對大部分人來說是這樣的,但對我來說不是!”
“于私我不會讓你去冒險。如果清除一個漏洞要用另一個人的性命去填補的話,根本算不上解決問題。”
他移開視線,微弱的燭火染紅耳垂。這氣氛是不是過于焦灼了。長義離的太近,身上淡淡香氣纏繞過來,害我面紅心動,差點過呼吸。
“所、所以說我隻是去調查一下。”努力側着頭,鼻尖還是蹭到他的頭發,我用雙手擋住他的胸口,“決不沖突,決不交手,我保證一旦有風吹草動就立刻撤離,你知道的,我逃命一向很行。”
長義哼的一聲松開我的領口。
“别說大話了。”
“可是上面承諾,”我壓低聲音說,“不論結果如何都會解封凍結的全部财産.....我們也做過臨時任務的嘛,就阿梅的戀之本丸那次...我想着一回生二回熟,所以就....嗯,答應了。”
“.....”
長義這次沒有出聲,擰着眉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看有戲,于是乘勝追擊道,“說到底我隻是去拿回本屬于我的東西!你也不想剩下的百分之七十财産留在本部過下一個新年吧!”
不知是不是“百分之七十”的數字刺激到什麼,長義額角的神經跳了跳,蹙着的眉毛也平展一半。
“财産嗎?”
“啊對對對。”
笑着揣起雙手,他說,“我的私産什麼時候成為你的東西了,審神者阿純大人。”
吐槽點竟在這裡嗎!
短暫的沉默後,長義歎了口氣。
“你說的對,純。”他說,“是時候拿回來了,不過要親手拿回來才有意義。”
嗯嗯。
我點頭附和,但這話是什麼意思?
長義死死扣着我的手腕,一字一頓的說,“就是我要和你一起出陣的意思。”
“登記出陣的是我和山姥切——”話在半途,我反應過來長義的真意,立時噤聲,前監察官大人随即露出“得逞”的表情。
“沒錯。山·姥·切,有什麼問題嗎?”
沒問題,倒還真的挑不出毛病來.....好家夥,原來在這堵我呐!
【4】
當晚當然沒能出陣,長義在我的房間鋪了地鋪嚴防死守。
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手段,天剛蒙蒙亮的時候,任務文書就通過時政的狐之助(異色塗裝版)送到了我們手中。特殊任務的編号和防止意外的禦守也随之寄送、一應俱全。
唯一算的上瑕疵的,隻有文書裡出陣人員原本寫着山姥切國廣的位置被強硬的修改成山姥切長義這點。看字迹就知道那是出自長義本人之手,他甚至都沒用塗改工具,大大方方的在國廣的名字下面寫了更換,對此被被并無怨言,拿去詢問他意見時,那刃竟露出悲憫與幸災樂禍交織的複雜表情。
“死道友不死貧道,”被被拍拍我的肩膀,把裝滿藥粉的包裹交到我手中,“主上,善自保重吧。”
這話聽得我滿臉痛苦面具。
以及給我帶急救包做什麼,難道被被認為我會在半路上挨長義的暴揍嗎?
我承認,被被屬性混雜甚至ooc我身為審神者确實負有一點點責任,但這些亂七八糟的話可不是我教他說的。
“别想吓唬我,冰箱裡的草莓大福是我的東西,我一定會在賞味期限前回來的!”
惡狠狠的搖着拳頭回敬,囑咐他不準偷吃我藏的零食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長義拎着後領拖走了。
遠遠的、被被好像說了什麼,我沒能聽見。
長義翻了個白眼,翻譯道,“他說你給自己立了個死亡flag。”
是指“賞味期限前回來”這件事嗎?
“這都還是些初級的flag啦,”我擺擺手,表示無需在意,“總比‘等我回來就和你結婚’的殺傷力低。”
話出口才察覺到不妥。
長義沒有回應,加快速度超過我向着展開的時空門走去。看着他的背影,心在胸口狠狠的錘了幾下,雙腳灌了鉛似的怎麼也邁不出一步。
很久以前我也是這麼看着他的背影前進的。從什麼時候開始習慣和他并肩行走了呢?
“不跟上來我就把門關上了,笨蛋純。”
催促聲傳來,我從思考中回神,長義并沒有走出多遠、在幾步的距離停下腳步。
他的輪廓印着光,漂亮的奪人心魄。
欸,感懷傷時果然不适合我。
“這就來這就來。”
我揮着手跑過去,與他一同踏上前往陌生的本丸的路。
【5】
本次任務是調查“神隐本丸”和審神者具體情況。
目的地并不存在準确的坐标。
“對于被神隐的本丸來說,時間經緯的定位失去意義,審神者的根源因為‘神隐’這個行為變得模糊不清,用科學進行解釋,可以說審神者本身成為了疊加狀态。”
“換句話說就是不死不生,在受到觀測前,無法界定他的未來。”
長義展開手中的任務文書,趁着在溯洄通道行路的短暫間隙向我說明。
“就像薛定谔的貓一樣?”我舉手提問。
“就像薛定谔的貓一樣。”他予以肯定。
長義的情緒有些沉重,“阿純,你太傻了,在承接這個任務前根本沒搞清楚自己要去做的是怎樣一件殘酷的工作。”
“我知道哦。”
雖然上司有利誘的嫌疑,在這點上他并沒有欺騙我,我也是在知曉這件事的前提下才選擇去做的。
“所以我說隻去一晚就足夠了嘛。”拍拍長義的後背,我說,“不會有什麼危險的。”
因為已經沒有必要了。
在我們作為外部觀測進入那個本丸的時候,被神隐的審神者的未來就會被确定。
我和長義就是那隻打開魔盒的手,貓(審神者)的時間齒輪将在我們抵達本丸的一刻重新啟動。
時政上層暗示這個本丸的主人的境況并不樂觀。
“說是送葬人更準确吧,阿純。”長義歎了口氣,“不害怕嗎?”
“之前有一點點,現在完全不怕了。”
無論即将面對的是怎樣的發展,都是同僚出于“大義”的抉擇,是值得傳頌下去的光榮。
我催促長義進行下一步,“既然沒辦法使用常規手段确認神隐本丸的坐标,我們要怎麼找到那位審神者呢?”
若是被被和我一起出陣,尋找目标的方法上面會直接委派給我,長義參與進來後,時政就默認将更高權限交付給了他。
可惡,果然在上面人眼裡山姥切長義比我更器用,這就是下克上嗎!
“你在想什麼全都寫在臉上了。”
長義突然伸手,狠狠擰了一把我的臉。
“我才沒有那種打算,再說武力攻克你輕而易舉,我想要的是....啊,算了,不說了。”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臉頰出現紅暈。傲嬌屬性總是在關鍵時刻隐藏真意,我早習慣了,可還是忍不住逗弄他。
“想要什麼?”
“沒什麼!”
長義皺眉,兇惡的把文書翻的嘩嘩響,從其中一頁抽出一張紙,“用這個就能定位到神隐本丸,你會做的吧。”
“我來嗎?”搓開那張紙,諾大的空白卻隻寫了某人名字,“這是審神者的真名?”
長義點點頭,嘴角揚起難辨喜怒的笑容。“真名等同于你們壓在時政的生死狀。作為最簡短的咒言,知曉真名可以做到許多事。”
比如咒殺,比如“神隐”,再比如像現在這樣尋找某人的蹤迹。
等等,所以上司送我到本丸那時才會捏造化名給我?可我在時政的時候真名早就暴露了好嗎。
“人類監察官的損失率高的驚人。”長義冷哼一聲,“能用到名字的地方除了任命書,就隻剩下墓志銘了吧。”
這話說的我後背發涼,但同時,有個不切實的猜想從腦海裡浮現。
“那個時候你總是叫錯我的名字,難道是故意....嗚嗚嗚?”
話被長義手動禁言,他别扭的移開視線。
“别自作多情了,不是為了保護你。”
被捂住嘴的我欲哭無淚。
事到如今就不要補充這種複雜的設定了好嘛!已經欠下長義這輩子都還不起的人情債了!
但一事論一事,目前以工作為重,這些亂七八糟的過往統統都擱後再談。
眨眨眼,示意長義松開手,後者照辦。我點點紙上的墨字。
“是說這個名字就是指引我們前往本丸的信标,對吧。”
得到肯定回複的下一秒,那張寫着名字的紙被我塞回他手裡。
“那麼‘怎麼做’的形式就不重要咯。”
“原則上是這樣沒錯,為什麼又塞回給我?”
“因為有個一直想要模仿的,拜托啦,機會難得就試一下那個——”
我比劃比劃,“很帥的哦,來,試試看!”
銀發付喪神半信半疑,還是依照我的指示将紙抿在唇邊,雙手合十,阖眼輕輕呼出一口氣。
曾在動畫裡見過的場景在眼前複刻,我不禁忘記呼吸。
與動畫主角的溫柔不同,長義眉眼間的英氣讓他整個人都被包裹在神明的聖潔之中。
“......”
好漂亮....不對,不是感慨這個的時候。
如我想象那般,寫在紙面的墨迹化作黑色的小鳥随長義的呼吸從紙的夾縫中脫出,在我們身側繞着一周,朝某個方向筆直飛去。
【6】
黑鳥一頭紮進溯洄通道的牆壁,化作金色的碎片散開,長義停在它消失的地方,伸手試探。
“就是這裡了。”門在他指尖展開成可供一人通過的大小,“走吧,小心腳下。”
與平時出陣不同,這扇臨時開啟的“門”并不穩定,在我們穿越後迅速湮滅在虛空之中。
我本以為踏出門後能直接抵達目标本丸,然而出現在我們面前的,隻是一片看不見盡頭的荒原而已。
沒有任何參照物,所以無法辨明方向。向前走自是容易,找回原本的路就很困難了。
“時間間隙是這樣的,雖然我也隻是在記錄中看到過描述。”長義說,“繼續沿着黑鳥消失的方向前行即可。”
至于回程問題,他表示無需擔心,自會有人幫助指引。
“這裡不是沒有坐标的地方嗎?”
讓誰來、以及用什麼方法定位呢?
“山姥切國廣會在約定的時間在本丸呼喚你的真名,形式不重要,不過出發前我倒是看見他拿個不鏽鋼盆往你房間去了。”
長義心情不錯,稱呼被被都用的全名,我這才反應過來,既然特殊出陣需要有人充當留守本丸的“鑰匙”,搞不好從一開始被被就向長義和盤托出了。他們根本就是一夥的,所以昨晚長義才會繞近道出現在房間裡堵我!
“哈,才發現嗎!笨蛋純。”長義攤手,搖頭笑道,“我和那家夥在某些方面還是能勉強達成一緻的。”
“在整我的方面嗎。”
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被被這個脫線的,絕對會做出在我屋裡敲盆叫魂的蠢事。
雖略顯突兀,不得不在這裡插幾句關于真名的題外話。
之前我有問過本丸裡其他刃的看法,其中有幾位刀劍男士的回答很有代表性。
長谷部表示“我隻承認您是我的主人,身為主的刀劍,不會對主選擇隐藏真名這件事有任何怨言”,反而會因為這是能保護主的行為而獲得心中安甯”;
藥研說“身為統領本丸之人,大将選擇是否向大家坦白真名并不會影響大家對您的信任。大将想要改個敵人看到就會心生膽怯的名字也可以哦,比如殺生丸什麼的,大家會支持的”;
三日月則使用了令人心服口服無從反駁的說法結束了這個話題。“吾等侍奉的、獻上忠誠的乃是站在吾等面前的你,僅此而已。與名号無關。不必在意。”
于是關于真名告知的事情就一再擱置,後來不了了之。事實證明是否知曉審神者真名對日常生活不會産生影響,我想,大概是因為和本丸的大家成為了類似家人的關系吧。就像我們即使不稱呼父母的名字,用“爸爸媽媽”也能表達愛意一樣。
總之,現在就成了“真名召回”這項任務在本丸除了長義和被被外無人勝任的局面。無論怎樣操作都無法繞開長義,國廣一定也是意識到這點才選擇幹脆倒戈的吧。
不愧是我家近侍,總在莫名其妙的地方機智的淋漓盡緻。
“山姥切國廣從前不是這樣開朗的人。”
長義無預兆的開始發表對被被的看法。
“或許是心懷對你的虧欠,他才會這麼努力的向你靠攏。”
“虧欠?”
這從何說起?
長義表情微妙,“你都沒有想過為什麼他會出現在你的本丸嗎?”
當然是因為他是我的初始刀嘛。
我來本丸前他就在這裡了——
“欸,也不對。”
最近我才知道,其實我與他在那更久之前就已經結下了緣分。雖然刀劍男士存在許多分靈,可是長義和被被确确實實是我還是監察官時就認識的刀劍男士本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