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擠了,沒看見裡面已經滿員了嗎?”
“真是服了,沒長眼睛啊。”
……
不帶一點準備就被投送到了這裡,約和頌真想罵節目組,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腳踏實地的時候感覺周圍熱鬧擁擠得像前世永遠滿人的交通2号線,被夾成紙片才能出去的那種。
擡眼望去,看見了熟悉的風格,好像就是剛剛那間酒店配套的電梯?
耳邊嗡嗡的像是蚊子在叫,頂燈投下冷漠的光,煙白色冷氣悄無聲息下沉,太冷了,冷得像停屍間,約和頌揉了揉額角,朝四周看去,這才發現自己似乎在一個一直下降的電梯間裡,顯示屏黑底紅字,暗紅得像凝固的舊日血漬,定睛一看,才發現原來是鐵鏽。但是違和感更重了,鐵鏽和這個寬闊典雅的電梯間一點都不符合。
失重感襲來,電梯速度又加快了,鐵皮猝不及防穿過呼嘯的風,發出凄厲的吱呀聲,仿佛在哀嚎,又仿佛在狂嘯。
外面如同扒着成千上萬隻怪物,在齊聲尖叫,約和頌頭皮發麻,悄悄抓住了斐慈的手指,對方回握,借着這點觸碰,約和頌将暖意輸送過去。
數字瘋狂跳動,沒有按鈕,這台電梯隻有兩個停靠地方,起點和終點,身邊依舊有人在發牢騷,而電梯内除了約和頌與斐慈也就五六個人,他們像是上了三百年班,冷漠得不成樣子,看都沒看這兩個憑空出現的家夥一眼。
所以剛剛是誰在發牢騷?
約和頌在腦海裡和斐慈對話,“降落地點怎麼會在這裡?隻有一個出口,但真的這麼簡單就怪了。”
斐慈回他:“是很奇怪,你看電梯裡的人,他們表面鎮定,實則整個人都在發抖,站你五點鐘方向那位,已經很久沒有動靜了,我猜要麼是被吓暈了,要麼就是已經——”
“吱——”炸耳的刺撓聲轟隆響起,打斷了斐慈的話語,耳蝸裡像被放了個炸彈,約和頌幾乎要跳起來,“嘶——”了聲捂住耳朵發出哀嚎。
一雙溫暖的手不知為何覆上了約和頌的眼睛,後者疑惑:“怎麼……?”
“噓——”斐慈示意他噤聲,自己也閉上了雙眼,“不要看,有人要上電梯了。”
約和頌聽話閉上雙眼,但是周邊的一切對于感官敏銳的他來說一覽無餘,随着斐慈的話音剛落,電梯的速度明顯開始下降,到驟停也隻是幾秒鐘的事情,被壓迫的感官在發出抗議,随着一聲輕響,電梯停了。
門一開,他聽見周邊急促的腳步聲,快步跨過大門後再沒了聲音,爾後是輕輕的,仿佛塑料袋刮過地面的腳步,是被風吹進來了嗎?
精神力卻什麼都沒有感受到,五點鐘方向的那人不知何時倒在了約和頌腳邊,然後被極為緩慢地、一點點拖了出去,約和頌聽見皮肉撕扯的聲音,仿佛有什麼被吞掉了,又有什麼出生了。
“咕咚——”
誰在吞咽?
電梯重新開始運轉,斐慈松開雙手,約和頌不解,睜開眼,電梯門已經關上了,顯示屏已經成了亂碼,約和頌不經意一瞥,看見覆蓋在上面的新的紅鏽,正在撲簌簌掉渣。
約和頌:剛剛電梯門一開,我就感覺身邊好多人都出去了,空氣都順暢,溫度不那麼低了,門一關那些人又都回來了。
斐慈卻搖搖頭:不速之客不是從門外來的,我們面前的門是唯一出口,但會将我們帶去哪就不得為止了,不要掉以輕心。
約和頌:你怎麼知道?還有剛剛你為什麼要捂住我的眼睛?
斐慈微微怔愣了片刻,爾後面色凝重:下意識就這麼做了,似乎……有人告訴我,不能看來着的眼睛,不,不能和任何人對視,也包括我,約和頌,不要冒險。
他不放心地又囑咐了幾遍,約和頌點頭點頭再點頭,奇怪,怎麼就他沒人提示呢。
這次電梯停得比上一次快,看樣子上一次裡面的幾人還是太重了,約和頌尋思能有多重,塞了滿滿一廂人嗎?
門轟然洞開,外面卻是一條平平無奇的走廊,和約和頌來的那條路沒什麼兩樣,電梯門開了許久,直到長廊盡頭走來一個人影,約和頌垂着眼眸,看見那雙腳在門口駐足了半天,“是你們啊,好巧!”
“這麼快就到終點了,沒想到你們的效率還挺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