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斐慈還是不想留下來,那他就追上去,和斐慈一起踏遍宇宙。
等他将蟲族的一切都處理好,他就有時間去幫斐慈,達成他想達成的目的,他要和斐慈一起旅行,斐慈太苦了,為了一個幾乎不可能完成的目标,孤獨地在宇宙飄蕩了數百年?或是數千年?約和頌不清楚,他想起斐慈最開始那副無機質的樣子,幾乎差一點,他就要變成前幾個副本裡懵懂的殘魂了。
他不願看見斐慈一個人。
他自己也搞不明白這是一種什麼情感。他一直都不怎麼搞得明白,地球和星際這邊的文化差異太大,約和頌怕自己像個老古董。他不知道怎麼去接受一個人情感,從很早開始,他就發現自己的情緒似乎淡薄得有些過分了。
無論是熾熱的憤怒、還是冰涼的悲傷,抑或是喜悅,這些情感都像蒙上了一層紗,不真切。
哪怕斐慈現在站在他面前說愛他,他也會覺得很陌生,很古怪,他想逃。
約和頌知道自己病了,可是他身上的擔子太重了。他不能停下。
他模模糊糊知道斐慈在他心中是不一樣的,非常不一樣的。但他卻不想去探究那到底意味着什麼,現在這種關系就挺好。
沒關系,等到一切塵埃落定,他想他一定會清楚,這到底是什麼情感,到那時,他一定會讓斐慈幸福的。
懷抱着這種必然的決心,約和頌下手再不遲疑,刀刀砍在自稱為殘魂的怪物身上,不屑,這種陰暗扭曲的怪物,怎麼可能和斐慈同源呢?真是的,編也要編一個像樣的身份吧!
約和頌迅疾如電,不給怪物半點準備的時間,劍砍在怪物身上,竟然擦出了火星,發出金石碰撞的聲音。
沒想到約和頌半點不被他的話語影響,殘魂一時心急露出了破綻,約和頌眸光一厲,一劍劈下去,差點給怪物來了個開顱,怪物似乎是個見光死,還是個樣子貨,扯下鬥篷的時候似乎還有點逼格,看看他現在狼狽逃竄的模樣,真是,還以為他有多厲害呢。
約和頌生氣了,非常生氣。
“說!你有什麼目的,藏頭露尾将我引到這裡到底是為何?總不可能是真的隻為了挑撥離間吧?”約和頌挑眉,借助沖力拉開安全距離,這個鬼東西……跟個鐵樁子似的,打半天不掉血皮,又不還擊,仿佛是在破他的招數?
他的目的應該不止于此,約和頌目光隐晦地掃向周圍,剛剛他就發現了,這家夥幾次擋住他的進攻,似乎是在——阻止他靠近後面那顆樹?
最開始也是在他的攻擊波及到後面那棵樹的時候才現身的,弱點是這個嗎?
“目的?本來想着把你們分開逐個擊破的,沒想到你們倒是乖覺,自己分開了。行了,我可沒時間陪你在這過家家了,我該走了——”
見約和頌越來越難纏,殘魂終于明白為什麼斐慈要和他組隊了——打人可真疼啊,不行,他得快點離開這裡,不能再拖延時間了!
約和頌驟然嗅到了一股腥臭,身側刮過一道勁風,他下意識的閃身躲避,定睛一看,和他那教室一樣粗的樹根砸了過來,餘光卻瞥到那家夥定定立于空中,身側泛起漣漪,随着時間波動越來越大——是某種傳送空間!
想跑?!他允許了嗎?!
一柄長劍破空,如凄冷月色,尖端卻帶着一點橙紅,随着距離拉進轟然擴大,月光被火色覆蓋,淩厲飛去,将怪物穿胸而過,被劍帶着控制不住地後退,最後狠狠釘在枯萎的樹幹上。
逶迤的枯藤像是起伏的山地,遇火既燃,迅速燒向了中心那顆巨大的樹樁,怪物掙紮着,和被點燃的藤蔓一起舞蹈,
火光沖天,幾乎照亮了此處永恒的黑夜,焰色不斷上升,約和頌擡頭,頭頂那伸手不見五指的空洞被熊熊火光照徹,不斷延伸向約和頌怎麼也看不見的盡頭,他隻看見火光不斷蔓延,似乎永遠也到不了頭。
再回過神來時,兩團幽幽的命火像是怪物的眼睛,綠得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