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和頌眯了眯雙眼，裡面滿是清明的光，“你知道八卦陣嗎？”

“嗯。”

“那你應該知道……啊，我簡單說給你聽吧，反正我隻是用這個打比方，黑色眼睛的白魚是你，那麼白色眼睛的黑魚就是殘魂了，你們之間的關聯不像是完全對立，但又互相對照。你不是完全白，殘魂不是完全黑。合起來才會形成一個整體。”

這個想法，不是突然冒出來的，約和頌深思熟慮過，從斐慈莫名其妙中毒時，他更是加深了對這種想法的認同。

“但事實上你和殘魂水火不容，殘魂的力量削弱了——他在這個世界很少出來搞鬼就可見一斑，你的力量會相對的上升。他能掌控這個世界，能影響這個世界，你也同樣如此。”

“你還記得我們的目标吧。你的殘魂有了自主意識，想要收複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我們可以從其它地方下手，如果我沒猜錯，樹是很特别的象征，或許意味着他的本源，或是與他有關的事物，隻要将這個象征弄垮，失去了力量來源，他也就沒有反抗的能力了。”

約和頌攤手，無奈聳肩，“還有最簡單的一個原因，非常直觀，你和殘魂互為對照但又各不相同。”

“你為什麼會覺得，殘魂擁有掌控這個世界的力量？”

“我又不是傻子。”約和頌眸光寒涼如水，鋒芒畢露，“前三個世界都是以你的魂魄為地基的，我每次都在收複現場，我不說，不代表我什麼都不知道。”

你到底想要隐瞞什麼？我并不願一直被瞞在鼓裡。

斐慈毫不遮掩對上約和頌的視線，空氣中隐隐浮現擊金碎玉的嗡鳴，這不是約和頌第一次質問斐慈，但是周圍如同浮現刀光劍影，像是仇人見面的氛圍，倒是頭一次。

斐慈撞進約和頌晶亮的雙眸，他的眼底似乎懸着曜日，耀眼華美，他很憤怒，他在疑惑——但是他仍在小心地控制着心中的火焰，不會讓它失控，傷害到自己。

是溫暖的火焰，一如約和頌本人。斐慈甚至想在這溫暖的火光中看見自己的身影。

真是沒救了，斐慈暗歎一聲，他本來就沒想讓别人救。

這次斐慈寸步不讓，約和頌敗下陣來。

“……”約和頌扶額，知道這次斐慈是不會退縮了，“好吧，既然你不想說，那就不說吧。”

斐慈撇嘴，末了歎口氣，“不是不想說，而是，我怕你知道了……很生氣，非常非常生氣的那種。”後面兩句話像是氣音，小到約和頌聽不見。已經做下的事情，他不會再後悔，但是現在的他，更在意約和頌知道這件事之後，會做出何種反應。

他不顧一切想讓約和頌活下去，這個目标已經超越了他的使命。但是，這樣一意孤行造成的後果，似乎還會向約和頌索要額外的代價。

火焰會蔓延成熊熊大火，最終還會傷到自己……

約和頌上前，将手中的花放在斐慈手心，約和頌雖然不清楚花的功能，但是第一眼，他就看出這是不遜色阿魚送他的道具的寶貝，或許會對斐慈有用呢。還有果子，約和頌将果實拿出來，斐慈還沒看清那東西是什麼，就被約和頌塞了個入口即化的東西，沁人心脾的甜，說不上來的美好體驗。

“什麼東西……？”

“補能量的果子啦，還有這朵花，好好帶着，之前忘了拿出來，好在看上去不會枯萎。”

斐慈：“……”

斐慈走神了，約和頌的聲音似乎隔着渺遠的距離傳來，他定定瞧着約和頌的唇一張一合。嘴裡還有化不開的清甜，仿佛将他的腦海攪成了一片混沌，約和頌有沒有嘗過……

“你在發什麼呆——”約和頌手揪住斐慈兩邊臉頰軟肉，扯了扯，斐慈一臉無辜地看着約和頌，直到對方再一次敗下陣來。

“好吧好吧。”約和頌無奈，想到斐慈的隐瞞，心裡還是氣悶，将斐慈的臉搓扁揉圓好幾次，才放過他。

“接着講正事吧。”約和頌知道他們此行的目的地了。

“如果我沒猜錯，我們要去的地方，就在地底。”

“水面下，是噬人的深淵。倒長的參天巨樹。”

出現在夢裡的樹絕非偶然，它一定是象征着什麼，殘魂，還是斐慈？或許隻有見到，才能知曉。而無妄之城的反面，應該是象征殘魂的大樹，但是他最初見到的，籠罩在樹身上的紫色，又代表什麼？

毒？那麼是誰下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