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行晚的武力值在天鹿城一直不值一提。

但是她提升得很快，從一開始随便哪個新生辟邪也能胖揍她，到現在可以胖揍個别未成年辟邪，隻用了短短一年的時間……這種戰力提升放在辟邪身上平均需要五十年左右的成長時間。

所以她在天鹿城還是頗受矚目的，倒也不是對她的戰鬥力抱有什麼期待，淺顯地說，是隐約有一種養成的快樂。

畢竟，再怎麼對人類的學習能力驚才絕豔，種族天賦的差異也是難以抹平的。

人類的靈力不會随着年齡增穩定增強，而是需要大量時間苦修練習的，而且度過中青年的最佳成長期之後，再想取得進階就難如登天，一眼望得到頭了。

辟邪的妖力卻是從來不用，都會随着年紀增長不斷累積，隻會因戰鬥受傷停滞進步，年老之後恢複能力有所衰減，但隻要休息時間夠長，妖力重回巅峰也不成問題。

有限的時間裡，能夠成長到什麼地步呢……？

隻要黎行晚自己願意在戰鬥方向努力，辟邪們都很樂意提供幫助的。

曆來辟邪的婚禮上，新婚夫婦完婚後下場和大家一起比劃切磋的，其實頗為常見；如果新人當中哪個是有情敵的，更不會錯過這個正大光明打架的機會——不是說用打架的方式決定伴侶的歸屬那種粗魯無禮的事情，而是一架泯恩仇。

不得不說辟邪們真的都很單純，有點什麼事解決不了，幹脆打一架就是了。

就算是幼年根本沒在天鹿城長大的北洛，這點也完全一緻呢……

“哦哦哦躲開了——！不要害怕行晚姑娘沖上去就是幹！”

“你在出什麼昏招啊……行晚姑娘一看就是走輕快應變風格的，對上岚相大人，莽是行不通的。”

“哎呀，難道不莽就行得通了？沖就行了，岚相大人會留手的——行晚姑娘加油啊！”

“……”

臨時劃出的簡易競技場熱鬧非凡，新王妃的加入也受到了熱情歡迎；北洛沒參與叫好，不遠不近地站在臨近的樓台上俯視戰況，倒是不擔心自家王妃會受傷……反正都打架了，受傷也是她應得的，把傷藥備備好就是了。

……沒錯，黎行晚回到城中，就是找辟邪友好切磋了。怕辟邪們不好意思打她，黎行晚甚至直接把岚相點出來指教。

岚相一聽來意，便是鋒銳無聲的掃視，找他讨教，算是找對辟邪了。

如果說天鹿城有哪個最不會給人面子的，絕對就是岚相了。當然，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就是他是少有的非常注重攻擊精準度的辟邪，對自己的每一次攻擊都有極強的控制力，即使一臉兇得要殺人的表情，也是那個失手率最低、最不可能在切磋中造成意外傷害的辟邪。

相比之下，羽林倒是很好說話，但他那種大開大合的打法，隻要大緻的方向對了就是硬掄，随便打都是範圍傷害，手上力度沒個輕重，騰挪的難度就大大提升了。

笑死，以人體的脆弱程度，那一重劍下去的擦傷她都不能沾，一沾一個重傷，還怎麼打？

雖然說辟邪跟人類打很顯然都會放一個太平洋的水（幾乎不用妖力，戰鬥節奏也多少會遷就她一些），可是留手留到個人風格都喪失的話，實戰的效果都完全起不到了，這樣的切磋還有什麼意義？不如打木樁。

常理來說，岚相是不會答應黎行晚的，以辟邪為參照物，她那種成長空間約等于零的弱者……實在沒有在她身上浪費時間的必要。但他知道黎行晚跟着先王玄戈參與過精神力量的開發，想見識一下所謂的幻術到底能不能成為戰力，于是答應下來。

兩個跨步進了場中，槍身轉手劈點在身側，道：

“全力以赴。”

黎行晚抽出腰間改良重鑄的雙匕，不畏對戰。

“自然。”

攻、分、急、揭而進，停、閃、站、入而行，攻勢之霸道毫無掩飾。

槍法本身能夠有多少變化，黎行晚并不清楚，但顯然岚相的槍法并不注重槍勢的變化。簡明直接的戰鬥風格幾乎深入所有辟邪的骨髓，正因如此，黎行晚才能根本不了解長槍特性的情況下，在很短的時間内就能洞察到岚相的戰鬥套路。

精準迅捷，在辟邪體質的速度加持下，也顯出幾分靈巧。因隻追求高速與高傷，他的進攻軌迹清晰可預見，而隻要能夠準确預判，就存在完美閃避的理論上的可行性。

……做不到的話，就是她的敏捷數值點得不夠高。

但黎行晚根本沒有試圖在回避中觀察弱點破綻。

笑死，誰和辟邪比物理攻擊啊？一比一個入土。

槍尖被雙匕交叉“叮哐”卡住，岚相不由皺起眉頭，不是訝異于她突然高得離譜的力量，而是覺得槍身的手感有些不對，不像是打到武器上的那種震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