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凡事要穩重
權志龍直到第三者的加入,才意識到這裡并非夢境。
在“夢境”中,他和江留月所有的交流都會在第三者加入之後強行彈出,然後自己變成一個“旁觀者”,無論他努力了多少次,
都是這樣的結果,江留月會遺忘掉之前和他的交流,融入自己本身的記憶之中。
一個無論如何努力,都無法改變的“已經發生”的事實。
江留月三十多年的人生,早就是已經完成的事實,無論他如今走進去試圖改變一些節點上她的選擇,都不過是徒勞無用的。
江留月依然會在2015年來到韓國,遇見他,成為練習生,她會度過一年半的練習生生涯,開始在bigbang的mv裡面露臉,然後客
串各種mv,也參加一些小綜藝,拍攝一些有的沒的雜志封面,變得小有名氣。
2008年,江留月會發表自己的第一張同名專輯《Alice》,制作人是perry和Teddy,然後次年,她會向權志龍告白,兩個人順理
成章成為情侶。
時間一路前推,所有的節點都如同命運安排的那樣,權志龍無論如何試圖扭轉,故事的結局依然會撞上那個冷冰冰的雪夜。
偶爾,他也在“夢境”裡看到江留月,她渾身是傷,看起來又冷又痛,但自己卻毫無知覺一樣,有時候,她會願意過來跟自己說
兩句話,但大多數時候,她總是看起來孤零零的站在一邊,出神的看着自己的回憶。
一遍一遍,一遍一遍,她向權志龍重複道:
“哥,如果我們沒有相愛的話,就好了。”
“我們兩個現在都一定很幸福吧。”
權志龍無法回答她。
他也并沒有答案。
他隻是看着眼前這個渾身都是傷口,看起來瘦得要被風吹散架,蒼白得毫無血色的孩子,露出迷茫又絕望的表情。
他不知道該怎麼辦。
好像這樣的情景,重複一百萬次,他也隻能站在那,任憑災難和命運從天而降,将他像是蝼蟻一樣碾得粉碎。
因為習慣了這樣的場景,因此,當病房的門被推開,老虎哥拎着外賣盒子出現的時候,權志龍下意識的攥住了江留月的手,低頭
眷戀的在懷裡的人頭發上吻了一下。
他本以為,這又是習以為常的告别。
但江留月卻皺了皺鼻子,回過頭軟乎乎的警告他:“别親了!有人來了!”
他手掌心裡那隻小手,也依然熱乎乎的存在着。
老虎哥走過來問好,簡單的說了一下權志龍的情況,大概就是疲勞過度所以暈倒了,需要打點滴并觀察一天。
“可是手怎麼受傷了呢。”
江留月拉起他的另一隻手,權志龍感到一陣刺痛,這才發現這隻手上纏繞着繃帶。
江留月疑惑的看着他:“哥,你的手怎麼受傷了?”
權志龍感受到指節的刺痛,他将那隻手放在自己的面前仔細觀察,指節被纏繞着看不清楚怎麼傷的,手心卻有幾個月牙形狀的傷
口。
“……我記不得了。”
他含糊的說道,腦子卻在飛速轉動。
“要不要做個核磁共振呢?”
江留月嘀嘀咕咕的說着,老虎哥應答着她的話,将外賣盒子拆開放在桌子上,權志龍隻能看到她背對着自己的身影,但卻能感覺
到,她此刻應該是皺巴着一張臉。
這時候權志龍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過度的信息量沖擊過來,無數個可能性讓他腦袋發蒙,需要考慮衡量的事情太多了。
但他什麼都沒做,隻是看着江留月的背影,輕笑了一下,然後擡起手,捋掉了江留月翹起來的發絲上一縷毛絮。
江留月如同被摸到耳朵的小貓一樣猛然回頭,用圓滾滾的眼睛警告他不許動手動腳,嘴裡還叼着一個壽司。
權志龍順勢在支起來的病床上躺下,用手臂擋住了過于刺眼的光線。
眼睛裡溫熱溫熱的,少了那種火燒一般的痛感。
盡管荒謬。
但這裡,的确是2014年。
但……
為什麼是2014年?
權志龍百思不得其解,當天晚上,江留月在病房陪他,說是陪他,江留月睡得比病人香多了,熱乎乎軟綿綿的團成一團窩在他懷
裡,長長的銀發被她拿了個皮筋全部綁在頭頂,一大團放在枕頭上,像是一隻長尾貓的尾巴。
權志龍用手摸她的腦袋,銀色的長發軟軟涼涼,他沒由來的想起來,江留月在2020年曾經做過一次這樣的造型。
“……還不是被我摸到了。”
權志龍突然冒出一點孩子氣的,用力揉了揉她的腦袋,然後又忍不住,親她的臉頰和額頭,親得江留月煩死了,就把腦袋鑽到他
懷裡去,哼哼唧唧的不知道在說什麼。
總之就是愛撒嬌。
權志龍歎了口氣,把自己的嬌寶貝往懷裡摟了摟。
他應該多多思考這裡是什麼地方,自己為什麼要來,又應該做些什麼,如果這是真正的時間回溯,那麼自己要做的事情就太多
了……
但他的腦子裡卻如同進入了冥想一般,思考不了這些複雜沉重的事情。
懷裡的人發出均勻的呼吸聲,權志龍聽到風吹過草地的聲音。
他站在吹着涼爽的風的山坡,觸目所及都是碧綠色的草地,碧綠色的草像是浪花一樣湧動,溫柔的撫摸他的臉龐。
他沒有回頭,隻感覺有人從背後跑過來撲到他的身上,賴唧唧的在他的身上撒嬌,像是蝴蝶一樣輕盈,又沉甸甸的,有着能抱滿
懷的重量。
似夢非夢。
權志龍醒過來的時候,精神前所未有的好,他之前不斷在夢境中穿梭是極其損耗身體的行為,全憑強大的意志力和這些年攢的身
體本在消耗,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這種氣血旺盛又精力充沛的感覺了。
嗯。物理意義上吧。
“……我看你能出院了,精神真好啊,哥。”
江留月一本正經的說道。
“……”
不是,他家小孩原本就那麼……大膽的嗎?
權志龍難得露出了尴尬的表情,他都能感覺到自己從脖子到臉龐應該都是滾燙通紅的,他害羞了,江留月反而得意了,兀自笑個
不停,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又拉起被子擋住通紅的小臉蛋。
權志龍相當窘迫。
他面對2014年的江留月,有一種非常詭異的心态。
就是,對方似乎變得更幼小了。
本來,江留月就比他小了三歲,又在青少年期就被他一路照顧,精心養着,他心态上就頗有一點長兄如父的味道。
如今,他已經快要四十了,陡然回到懷裡的人不過二十出頭的時間,将近十五歲的年齡差,詭異的生出了“老牛吃嫩草”的背德
感。
權志龍看着眼前笑嘻嘻的江留月,手指蜷縮了一下,因為傷口的刺痛才拉回了些許跑偏的思緒。
若眼下,他真是那個2014年的26歲的權志龍,二話不說,必然拎起江留月一頓“愛的教育”,但他現在竟然不知道眼睛往哪裡放
好。
明明江留月就穿着睡衣,甚至因為在醫院,她還穿的是可以直接外穿的那種長衣長褲,剛剛睡醒,不修邊幅,一邊打着哈欠一邊
抓着自己亂七八糟的銀發,潦草得不行,可他的眼睛不管落在那,就像是火星崩到眼珠子裡一樣,刺得生疼。
江留月毫無察覺,就算是VIP房間的病床也算不上大,她四肢一晚上沒好好伸展,這會兒鉚足勁伸了個懶腰。
本來還算寬松的上衣随着她的動作露出了一小節雪白的腰肢,她活動了一下肩頸,又扯了扯寬松的領口,手直接伸進去想調整一
下磨皮膚的内衣。
“……你幹嘛!!!!”
權志龍非常激動的聲音吓了江留月一跳。
她呆滞的保持着調整内衣的姿勢看着權志龍,滿臉都是問号。
權志龍已經徹底紅溫了,他手腳蜷縮,激動得都有點破音了。
“……内衣不舒服啊。”
江留月莫名:“不是你買的嘛?!都給你說了這個牌子要買大一點,哥,說實話,你要是老記不住這種東西,就幹脆讓我自己買
好嗎?!”
江留月想要吐槽她哥過度旺盛的占有欲的行為千千萬,包攬她内衣的這個行為就可以吐槽上三天三夜,是,她承認,她哥有着非
凡眼光和審美,買的内衣又好看又舒适還都價格超昂貴,但問題就在于,她哥的眼光太毒辣,每次買的尺寸簡直是就是剛剛好,
但凡她稍微胖一點或者因為生理期胸部稍微有點起伏,就會有這樣那樣的問題。
她生氣的扯下一邊衣服給權志龍看腋下和胸部的夾角處:“你看,都紅了!”
權志龍:“……”
遭不住啊。
他真的遭不住啊。
“你、你穿好。”權志龍臉紅脖子粗,說話都結巴了起來:“像、像是什麼樣子。”
江留月:“……?”
權志龍也知道自己的行為和反應太過奇怪了,于是拼了命的想要找補回來,但宕機的大腦裡隻有一些不可言說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