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一天一天(下)
“……我說你啊。”
這是一次私人聚會,錄制完《話神》之後,金喜善一直說想和江留月一起吃個家宴。
在愉快的聚餐結束之後,江留月在客廳和金喜善家的小狗一起玩,權志龍手裡端着杯紅酒靠在牆上
看着她和小狗玩擊掌的時候,金喜善忽然開口道。
權志龍回過頭,臉上還挂着笑容:“怎麼了奶奶。”【注:權志龍在童星期間和金喜善相識,金喜
善很喜歡他,開玩笑讓龍叫她奶奶,兩個人的緣分就此結下。】
“也不要太保護過度了。”
金喜善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道:“志龍啊,你總是把眼睛緊緊地盯着她雖然是好事兒,但是,不要
太保護過度了。”
“總要讓這孩子知道周圍的危險在哪裡,你又不能永遠在她身邊。”
“這是什麼話啊,奶奶。”
權志龍不以為意。
此時的他剛打完了漂亮的翻身仗,更是如願以償捕獲了自己心愛的小蝴蝶,兩個人正是蜜裡調油的
熱戀期,感情事業春風得意,讓他連說話都輕飄飄的帶着笑意。
他想也不想的說道:“我當然會永遠都在她身邊守着。”
金喜善露出受不了的表情,然後用有些憂慮的眼神看向江留月,純真又潔白,一看就知道被保護得
極好。
剛才在酒宴上,金喜善難免聊起了一些圈内的事情,江留月聽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嘴巴都張大
了,顯然對她說的很多事情都一無所知。
“這孩子什麼都不知道,她不關心這些。”
權志龍将江留月剛弄掉的勺子擦拭幹淨之後重新放在她面前的盤子裡,伸手摸了摸她的耳垂,聲音
裡帶着笑意:
“别吓她了。”
金喜善大為震撼。
她明明記得這孩子也跟她說的這些人一起拍攝合作過,再怎麼樣也會有所耳聞,江留月那不作假的
表情和權志龍微妙又暗爽的得意樣子,讓金喜善意識到,這孩子幾乎被密不透風的保護着。
“你以為這是什麼好事兒嗎?”
金喜善見權志龍這聽不進去的樣子,就覺得頭痛。
“我做得很好的,放心吧。”
權志龍的确是聽不進去,他擡下巴指了指已經和狗狗玩得快要滾成一團的江留月,臉上隻有炫耀和
得意的表情。
他所言非虛。
韓國最大的粉絲論壇有一次發起過一次投票,叫做“如果可以選擇,你願意成為哪個藝人。”
在女性網民那裡,江留月的投票碾壓式獲得第一名。
任誰看來,她都堪稱韓國藝人順風順水的典範,天生的美人胚子不用在臉上動刀,一把好嗓子不費
勁兒就能唱出别人苦練之後才達到的音域,不管是容貌皮膚身材,就算是跨代對标的女藝人們也沒
幾個能打得過的,家境富裕,父親還是藝術世家,帶來不凡的審美與氣質,還肯将她送去當歌手。
練習生期沒有受到公司嚴苛的制度壓迫,沒有被迫一天隻能吃一個蘋果這種苦難,十五六歲的時候
靠拍CF和封面獲得了名氣之後,公司也沒有逼迫她去大量接通告賺錢,或者拍一些争議性的東西。
剛進公司的時候,公司是個小作坊,管理松散,待到她要出道,前輩組合又大爆特爆,帶來滾滾财源和各種曝光資源,公司大制作人親自操刀制作出道專輯,Bigbang又是出人feating又是帶她上綜
藝,輕松拿到了當年的新人獎。
最難得的是,不管是攝像頭下還是實際生活中,公司的前輩們都對她真心喜愛,呵護有加,不管誰
提起她,都會說:“怎麼會有人不喜歡Alice呢。”
這樣度過幸福人生的江留月,也總是臉上洋溢着燦爛的笑容,漂亮的眼睛裡亮晶晶的閃爍着單純幸
福的光芒,白淨的小臉一看就是“沒有吃過一點苦”的樣子。
不光是網民們羨慕,就連同期的愛豆和藝人,都對江留月的待遇羨慕不已,甚至引發了YG女練習生
報名狂潮。
因為過着這樣的人生,江留月成了一個不應該有眼淚的人。
“多讓人羨慕啊,Alice。”
“一次也好,真想過一次你的人生啊,塔伊。”
“老天爺你怎麼那麼不公平嗚嗚嗚嗚。”
“Alice,一天也好,我們兩個能換着活一天嗎?”
這種話總是圍繞着江留月,她越是聽得多,想要向外傾訴的嘴就越難以張開。
她隻好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垂下睫毛遮住自己的雙眼裡的憂愁。
權志龍也說過:“我們家塔伊,好像沒有像是别的小孩那樣的思春期【注:韓國将青春期/叛逆期
稱為思春期】,就一直都很乖巧,很聽話,很可愛的長大了。”
權志龍一直都對此很自豪。
他的确把人養得很好,練習生期間也就罷了,Bigbang剛出道沒火那年,江留月很努力為他們打宣
傳,還害怕他們傷心,自己偷偷假裝粉絲寫信、發郵件、送禮物,當時少年人的自尊心和傲氣不允
許權志龍戳穿這些,隻是在憑借《謊言》大火之後,他一股腦要把江留月曾經對他們的好一百倍的
還給年幼的妹妹。
江留月被他養得越發水靈漂亮,周圍觊觎的目光也越來越多,好在此時權志龍已經逐漸掌握發言
權,本來江留月就應該趁着他們謊言大獲成功就立刻出道的,他硬是拖了她大半年,才讓她趁着
bigbang回歸的尾巴跟着出道。
他在江留月身上耗費了無數心血,自然不可能容忍他人染指,在意識到自己對江留月的情感已經變質之後,日益膨脹的占有欲和偏執,更是讓他把人牢牢地圈在自己能夠掌控的圈子裡活動。
江留月當然也提出過很多次抗議,比如她有想要嘗試的綜藝,也有想要合作的演員,也曾接收到别
的歌手的feating邀約,再比如她去了語言學校,學校裡會有社團活動,也會有聯誼、聚餐……
權志龍要不然就不許她去,要不然就掐着點接送,江留月讨厭他這樣的大包大攬,生了好多次氣,
權志龍卻顯得比她還要委屈:“哥是因為關心你才這樣的,你知道我昨天幾點才下通告嗎?人怎麼
能那麼沒有良心,嗯?”
他用手指戳江留月的腦瓜,江留月被戳的腦瓜都跟着晃,撇着小嘴滿臉都寫着不高興。
“行,那你去玩吧,那就别跟我玩了。”
權志龍非常喜歡用這句話‘威脅’她,更喜歡看到江留月每次都被‘威脅’到,雖然委屈也立刻道
歉,抓着他的衣角撒嬌的樣子。
權志龍對這種遊戲樂此不疲,他貪戀于江留月在‘權志龍’和‘别的人’之間總是會堅定的選擇他
時,那種心髒麻酥酥的爽感和得意。
一次一次又一次,江留月總是會選擇他。
權志龍卻從沒有意識到過,這是因為江留月在偷偷的喜歡他。
他回憶起自己的20初代,自己也覺得算不上什麼好人,他也知道自己的很多行為很過火,這樣糟糕
的自己,是回憶起來都會進行自我審判的存在,到底憑什麼被江留月喜歡呢?
“他是個很溫柔的人。”
江留月不服氣的說道。
她并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來自于未來的權志龍,也不知道自己會在未來想盡一切辦法要逃脫自己現
在戀慕的這個人。
她隻是對‘哥哥’的質疑發出反擊,拼盡力氣維護着自己心中的權志龍。
“雖然嘴巴很壞,但也隻是嘴巴很壞,我能分得清楚,志龍哥是為我好。”江留月很認真的說道:
“哥哥,你不要覺得志龍哥打扮得很另類,看起來兇巴巴,看起來不好說話就是個壞人,看人不可
以隻看表面,要靠近他了解他,我喜歡的是一個很值得喜歡的人。”
她掰着手指頭數權志龍對她的好,許多細節甚至細到權志龍都覺得驚訝的程度,他自己的記憶裡早
就模糊的事情,在江留月這裡卻是那麼的值得記住。
聽着聽着,他的心中就像是被針細細密密的紮過一樣。
江留月真的太好騙了。
他說什麼,這孩子都傻乎乎的相信。
相信他是熬了好幾天才寫出了給她的歌曲,相信他随手折起來的紙玫瑰自己學了很久,相信玩滑闆
摔傷的口子是為了着急來見她,還相信他蹩腳的遲到、爽約的借口,相信他随口說出的承諾。
“他是個騙子,塔伊啊,你不也知道,他是個騙子嗎?”
在練習生的時候輕易就能看出他的僞裝和謊言的小孩,現在卻隻是倔強的抿着嘴不吱聲。
權志龍閉上眼睛,感到一陣絕望。
江留月愛他,比他渴求的那種愛意還要濃烈、真誠的愛他。
他卻隻覺得恐懼和痛苦。
人要是能失憶就好了,人要是真的能回到過去就好了,他很想沖出去問那個來自未來的自己要如何
和過去對話。
可是,那個年輕的傲慢的權志龍,真的會相信嗎?
大約是不會的。
江留月太會忍,太會演了。
她可以面對讨厭的前輩也露出笑容,可以别人說了冒犯的話也裝作聽不見,可以面對喜歡的人也說
出‘哥你怎麼不去見你女朋友’這種話,也可以剛和喬娜吵架完,哭得撕心裂肺轉眼就在記者
問‘有沒有什麼要跟父母說’的時候露出甜甜的笑容說希望媽媽注意身體。
“你就實話實說不行嗎?明明就對你不好,為什麼不哭着告狀呢?”
權志龍問道:“也跟哥哥們說吧,說不喜歡回家,說爸爸媽媽對你不好,至少要說這種話,難道你擔心,哥哥們會不站在你這邊嗎?”
江留月搖了搖頭:“不,我知道哥哥們一定會站在我這邊,所以才不能說啊。”
“……為什麼?”
“因為我不想被用同情的眼神看待。而且,哥哥們和父母關系都很好很幸福吧,所以經常在我面前
跟爸爸媽媽打電話,伯父伯母們也經常來宿舍和後台探班,每次來了之後都會摸我的頭,跟我說很
多話,這個瞬間,我一直都覺得很幸福。”江留月看着權志龍,她漂亮的、黑白分明的眸子裡沒有
一絲怨恨的痕迹:
“如果知道我的家庭很痛苦,哥哥們會不忍心這樣做,會覺得這種相處是對我的傷害,伯母她們也
是,要怎麼和我的媽媽相處呢,也不是什麼能訓斥指責的立場,關系變得尴尬的話,如果被記者或
者粉絲們知道了,又會傳出很不像話的新聞。”
“哥哥們對我很好,伯母們也是,我們每次見面,我都覺得很高興,也覺得很幸福。”
“我希望哥哥們能經常向我這樣炫耀幸福的人生。”
“就算那樣幸福的家庭不屬于我,我也覺得那些瞬間很暖和。”
權志龍隻覺得呼吸不暢。
如果真的覺得别人的幸福讓你覺得很開心的話,塔伊,你就不會總是偷偷躲出去,總是悄悄地用羨
慕的眼神從鏡子裡偷看了吧。
不會總是在父母們跟你說話的時候,局促緊張的不知道要怎麼回答他們詢問你父母近況的問題了
吧。
“你也不能這樣一直忍着……”
權志龍想要說些什麼,卻又覺得無力。
“說出了又怎麼樣呢。”
江留月似乎意識到了他的痛苦,她用小手拍了拍權志龍的手臂當做安慰,臉上的笑容也很無奈:
“哥哥,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判父母的罪。”
偷竊、搶奪、詐騙、傷害、殺人、縱火……
犯錯的人總是會受到法律的制裁,因為當人或者财物受到損失的時候,他們總是有證據來訴諸法
律。
但是沒有人可以判大喊着‘這都是因為愛你才這樣’的父母的罪。
就算她哭着帶着傷口去找權志龍,就算她将這一切鬧上新聞,哪怕錄下喬娜對她的折磨公諸于世,
她能面對的也隻有短暫的同情和漫長的審判。
“把我的痛苦大聲喊出去,除了讓更多的人痛苦之外,沒有任何作用。”
江留月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她對着權志龍笑了笑說道:“所以,我就忍一忍好了。”
“沒關系的,哥哥,别擔心。”
“我一直都很擅長忍耐。”
權志龍并沒有得到安慰,他隻是更加的痛苦,沒有什麼比眼睜睜看着他心愛的小孩備受折磨卻無法
伸手保護更無力的痛苦了。
他一次次的去翻動自己的回憶,想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在哪個瞬間,察覺到了她的痛苦。
好像是有的。
他能察覺到江留月情緒低落,她會默不作聲的坐在他的旁邊,肉眼可見的情緒低迷,有時候眼睛也
是紅紅的。
但她太好哄了,隻要輕聲問兩句,她就會說一個不像話的理由,隻要摸摸頭,拿出一粒糖果放在她
的嘴裡,她就會破涕為笑。
“我想一輩子都在志龍哥身邊生活,想要難受的時候就可以跑到他的身邊去,志龍哥從來不會對我
不耐煩,他會摸我的頭,給我糖吃,我說我睡不着,他還會唱搖籃曲給我聽。”
江留月總會有很鬧人的時候。
一直忍耐的人,總會有趨近于阈值的時候,滿溢的情緒無法找到出口就會反饋到身體上,她會發
燒,也可能會流鼻血,也可能吃不下去飯或者無法睡着,沒完沒了的做噩夢。
她病殃殃的看着急得團團轉的權志龍,軟乎乎的說想聽他唱催眠曲。
權志龍隻好耐着性子給她唱,江留月好容易閉上了眼睛,過了幾分鐘,又忽然睜開眼睛,看着權志
龍喊了一聲:
“媽媽。”
“亂叫什麼,臭丫頭。”
頭發剛剃了個兇巴巴的莫西幹的‘權志龍媽媽’聞言頓感荒謬,伸手沒好氣的扒拉她的腦袋,然後順勢揉了揉她的頭發:“你到底睡不睡,不睡就别占着工作室的沙發。”
江留月趕緊閉上眼睛,嘴角忍不住勾出笑容。
快要滿溢的情緒輕飄飄的消散,被夜風一下子吹走了。
“志龍哥又像媽媽,又像爸爸,大部分時候又是哥哥,真好啊。”
江留月睡在自己的床上,對着空氣中自言自語。
她知道,‘哥哥’應該在某個地方聽她訴說。
她蹭了蹭枕頭,并不知道‘哥哥’就坐在她的床邊,用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撫摸她的頭發,用淡色的
瞳孔靜靜地看着她。
這是權志龍從不知道的江留月,偷偷喜歡着他,偷偷的覺得幸福,也覺得難過的江留月。
“真好啊,志龍哥在我身邊的時候。”
“我像個有爸爸媽媽疼也有哥哥愛的小孩。”
“我能不能永遠待在他身邊?”
“我好喜歡他,哥哥,我真的很喜歡這個人,喜歡拉着他的手,喜歡他的肩膀,也喜歡他的眼睛,
志龍哥的眼睛真漂亮啊,他不兇的時候最好了。”
“……兇的時候也很好。”
“我都喜歡。”
“志龍哥能不能再多喜歡我一點呢?我希望他不要對我發那麼多脾氣,再溫柔一點就好了……嗯……做藝人
也挺好的,至少志龍哥短時間内不會結婚,女朋友們也很讨厭他忙,所以都很匆忙的分手了,不然
我一直都覺得胸口很悶,很有負罪感,像個冒名頂替的小偷,總是害怕被誰抓到。”
“哥哥。”
江留月都快要睡着了,她哼哼唧唧的說道:“我真的不能喜歡那個人嗎?”
“上周日的時候,我把鑰匙鎖在了屋子裡,穿着睡衣躲在樓梯間,明明可以打給經紀人哥哥或者
cody姐姐,卻不知道怎麼的打給了志龍哥。”
“志龍哥真的來了,他沖到安全樓梯的時候,看起來很生氣,我卻一點都不害怕。”
“我隻想沖過去抱住他。”
“……我怎麼跟個傻子一樣。”
“我不應該這麼貪心的。”
江留月快要睡着了,她還記得含含糊糊的說:“……我下次會忍住的。”
權志龍沉默的撫摸着她的頭發,最終什麼都沒有說,隻是低下頭親了親她的臉頰。
他的眼睛很燙很紅,但眼淚幾乎流不出來了。
他是從2011年的房間過來的,在那個房間裡,他試圖阻止,卻沒能阻止成功。
權志龍一直都對江留月沒什麼信心,他們确認關系本就是權志龍半哄半騙,總歸是自己一手養大的
小孩,權志龍還有點道德的底線,他一直努力克制着自己将兩個人的肢體接觸控制在接吻上沒有更
進一步,他想,至少要等到江留月20歲之後,她得真的想清楚了,兩個人才能走到最後一步。
他卻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在得到江留月男朋友這個身份之後,本就泛濫的愛意和占有欲日益瘋
狂,他幾乎是按捺不住想要公開兩個人的關系,總是忍不住貼着她,親親臉頰摸摸耳朵,總是因為
壓抑的情感而變本加厲的控制她的生活。
那時候也是權志龍最一帆風順的時候,09年抄襲風波對他造成的沖擊早就過去,他的SOLO成績一騎
絕塵,之後2010年日本發展也算順利,2011年的專輯更是帶領團隊再攀新高,不管走到哪裡,他接
受的都是溢美之詞和狂熱的追捧。
那個時候,權志龍總覺得未來就和他腦子裡勾畫的藍本一樣,他想要的沒有不能得到的,他甚至嚣
張到在綜藝上直接公開自己求婚歌曲,得意洋洋炫耀自己五年之後就會有妻子和孩子,就差沒有
把‘我在很幸福的戀愛中’寫到臉上了。
與此相反的是江留月近乎冷靜的退避,她一直在努力拉開和他在公衆面前的關系,偏偏又被他三言
兩語擠到牆角,她氣得一個勁哭,權志龍卻隻覺得委屈:“我明明就是你的男朋友,為什麼不能公
開呢?”
江留月嘴唇都在發抖:“可是……我、我不想……”
權志龍以前不懂,為什麼那麼渴望得到愛得到家的江留月會那麼激烈的抗拒公開這件事情。
一定是因為不愛他。
一定是因為本能的抗拒。
一定是因為她變成熟了,所以清醒了,想要擺脫他。
消極扭曲的想法纏繞着權志龍,他總是忍不住要試探江留月的态度,他故意去夜店,故意接别人的
紙條,故意誇獎别的女孩,試圖在江留月的表情中窺探到她吃醋、難過,試圖逼迫江留月想要抓緊
他,想要公開的心。
但他失敗了。
江留月雖然總是很傷心,總是在兩個人相處的時候委屈的掉淚,卻對于公開的事情,一直都堅決的
抗拒,甚至越來越讨厭他約束她,提到她。
兩個人的關系很快發展成為激烈的對抗,終于爆發在江留月發現權志龍删掉她在人氣歌謠加的男性藝人的電話那天。
“哥哥你為什麼要這樣做,我要怎麼跟人家解釋啊!”
江留月氣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權志龍比她生氣多了,他近乎冰冷的問:“一個男人的電話有什麼了不起?他能給你什麼?塔伊
啊?”
江留月瞪大了了眼睛:“……什、什麼?”
“他能給你什麼啊,塔伊?你沒有必要去加别的男人啊,你想要的一切哥哥都可以給你,到底有什
麼不足,讓你會需要跟别的男人聯系?”
“你想什麼,塔伊,你隻要說,我都會給你,别看别的男人,隻看着我,不行嗎?”
權志龍捧着她的臉,看着那雙心碎的眼睛,他心裡閃過隐約的疼痛,但嫉妒就像是一條毒蛇啃咬他
的心。
他難以啟齒,這是因為他的恐懼。
他害怕江留月去接觸别的男人,害怕江留月會對别人心動,他對江留月的好,并非其他男人都做不
到,隻是沒有機會罷了。
這孩子越長越是美麗,觊觎她的人總是伺機而動,她大概不知道自己一個笑容一個眼神,都能讓男人們為她瘋狂。
“隻看着哥,好不好,塔伊?”
江留月看着他,隻是在流淚,好一會兒,才委屈的說道:“哥也沒有隻看着我……你也能和别的女
人聊天,為什麼我不可以!”
權志龍慌張了一瞬,嘴硬道:“那、那是工作……”
江留月哇哇大哭:“我也是工作啊!我、我隻是很想去那個田園綜藝玩,前輩說可以幫忙問問看,
我也隻是想聊一些工作,為什麼我不可以,為什麼不相信我……”
她大哭的原因是因為,權志龍和别的女人聊天,她其實也吃醋,但她也知道,權志龍有太多藝術
家、模特朋友,還有很多歌手朋友需要聊創作,這樣的圈子裡想要隔絕異性往來,實在不太可能。
所以她其實從來沒和權志龍為這個吵過,她的本意也不是要和男人加聊天來刺激權志龍,她真的也
隻是在聊工作罷了,權志龍卻疑神疑鬼的說她不應該和男人聯系,她根本受不了這樣的指控。
權志龍卻完全誤會了,他潛意識總覺得,這會是江留月離開他的開端,所以根本沒察覺到她的情緒
崩潰,而是立刻哄道:“你想去那個綜藝我可以找人安排呀寶貝,哥向你保證,立刻找人去問作家
們好不好……别哭了,别哭了,哥不該兇你。”
江留月愣了一下,她的重點完全被忽略,卻又不知道怎麼把話題拉回來,急得聲音都結巴了:
“我、我不要、不要你安排……我不……你删我電話……我現在怎麼跟人家解釋……”
明明是自己主動問了加的,現在聊幾句把人給删了,江留月都不知道怎麼面對人家。
“你讓人家怎麼看我……”
江留月更委屈了。
“那種家夥的看法有什麼重要的……塔伊啊?你不用在意那種人啊。”
權志龍已經完全跑偏,他焦慮于江留月在乎一個男性對她的看法,而江留月着急的是這樣顯得自己
很沒禮貌。
“我當然在意啊!哥你到底在幹嘛!!!!我是人不是你養的小貓小狗,我也有社交圈,我也要在
乎别人對我的看法啊,我也是個藝人,我以後也要工作啊……為什麼總是要搞成這樣,我又不是你
的附屬品……”
江留月徹底崩潰了,她急得滿面通紅,哭得一個勁兒咳嗽,權志龍不停的哄她說愛她,就是不跟她
正面對話。
江留月嚎啕大哭,一邊哭一邊說讨厭他,這一下就戳到權志龍的痛點。
“你讨厭我……那你喜歡誰?”
權志龍氣急了:“那個被删掉的家夥嗎!?”
江留月呼哧呼哧的喘着氣:“喜歡誰都可以,就是不喜歡你!我讨厭你!我讨厭志龍哥!你是個壞
人……你這個壞人!!!”
聽到她說這句話的瞬間,權志龍有一種惱羞成怒的怨氣湧了上來,仿佛他每日都提心吊膽的事情突
然變成真的一樣,他索性破罐子破摔,語氣冷冰冰的問道:
“那你要跟這個壞人分手,去找好人嗎?”
“塔伊,你現在是個成年人了,哥就幹脆的問你好了,既然你覺得我是個壞人,那你是繼續跟我這
個壞人在一起,還是和我這個壞人分開,去找好人?”
江留月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