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樓很空,整整一層打眼望去隻有兩個門,一個也就是那個所謂的倉庫,另一個推開是個樓梯,上面是閣樓,别有洞天。
程郵很自覺先去了倉庫,江譯跟在身後貓了一眼,确實如他所說,有不少蔬菜,甚至還散發出一股難聞氣味,不知道什麼東西壞了。
程郵:“拿點新鮮點的做來吃,有總比沒有強。”
江譯點頭表示贊同。兩人找了兩大麻袋蔬菜,程郵彎腰挑揀的時候,江譯一個擡眼突然有東西晃住他的眼。輕笑一聲,故意拎着袋子從他身邊擦過,一不小心蹭了他的腰。
當啷。
金屬觸地的聲音都再清楚不過,兩人直勾勾盯着從程郵腰間滑落的水果刀,江譯挑挑眉。
“這個...”程郵立馬解釋,“怕有弄不動的東西,想着帶着搭把手。”
“嗯,重新收好吧。”江譯颠颠手裡的份量,感覺差不多了,“那回吧。”
退到門外,程郵腳步卻猶豫了。
“怎麼了?”
“我想上去看看,王城說上面的風景可好了,能看到正片林子。”程郵低下頭,“說實話,李悅宜的事刺激到我了,一直想着能有個陪我一起找個地方放空一下。”
江譯聳聳肩,不以為意:“我以為你見得多了都沒什麼感覺了呢。”
程郵苦笑:“怎麼會呢,這種事,再怎麼經曆都接受不了的。”
把手裡的袋子放到一邊,江譯思考了兩秒鐘,又問:“你進過懲罰關嗎?”
突然他臉色一變,嘴唇開始哆嗦:“進...進過,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江譯把門拉開,笑着朝身後的人說:“行吧,我陪你,正好有點事想問你。”
看着前人上樓的背影,程郵嘴邊不由得勾起一絲笑。
終于要讓他得逞了!
他跟了上去,又把門反鎖,鑰匙揣在口袋。
“謝謝你啊。”跟江譯并排走着,“願意陪我,個大男人的,說實話挺不好意思的。”
“說了正好有事問你。”
“你想問什麼?我一定知無不言。”程郵心想反正你也要死了,滿足一下死人的願望沒什麼問題。
“就是啊,那個懲罰關,裡面到底什麼樣?”登上閣樓,空間很窄,裡面隻有一張床一張書桌以及沒有任何防護措施的陽台窗口,像是有人曾經在這裡住過。
“很吓人,一堆喪屍,除非沖到出口,要不然就是被活生生啃死。”
程郵非常自覺坐在床邊,江譯倒是倚靠在樓梯口,聽着他的話若有所思。他的位置剛好,朝窗外望去剛好能把下面的一片綠盡收眼底,樹随微風輕輕搖擺,要不是有這個人在的話,确實很不錯。
程郵見他不說話:“懲罰關是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想讨要一下經驗。”
他依舊站在原地沒動,程郵說是散心,結果也不看風景光盯着他看:“是害怕會進去嗎?但是一般不違反規定,懲罰關還是不會觸發的。”
江譯朝他勾了下唇角:“一定會的。”
“什麼?”
江譯沒再理他,隻是自顧自站到窗邊,朝着床邊的人伸手招呼:“不是要散心嗎?離那麼遠幹什麼?”
“..哦,來了。”
眼前這個輕浮的家夥毫無防備,完全沉浸在風景中,隻要他輕輕從後面一推,他就能走了,他就可以走了!
一步、兩步、三步......越來越近在咫尺的人,隻要他現在伸出手那人就跟片葉子一樣落下去,而他就可以直接出去,甚至連理由都不用編。
“程郵啊,你殺不了我。”
猝然一聲驚雷般的聲音,程郵一個晃神手腕就被人死死拽住,動彈不得,他驚恐擡眼看着那個一直都跳脫的眼神,此刻卻充滿着他看不清的情緒,不是怨恨也沒有殺意,像是長時間浸在水裡得不到光照的迷途之人,才有的疏離。
“要麼安安穩穩等着一起出去。”江譯朝腳下看了一眼,“要麼從這裡下去,你選一個。”
“放過我...我錯了,我不動歪心思了,我錯了......”
故意上來就是等着他真面目的暴露,江譯把他手松開,程郵朝後踉跄幾步,眼裡有害怕,但更多的還是不甘。
“所以你一開始就知道了?知道我下毒并找人殺你!”
“嗯,隻是沒想到你真能下得去手。”江譯冷笑一聲。
程郵咬緊牙關,雙眼通紅:“玩我有意思嗎?”
“我對你夠仁慈了。”江譯沒什麼情緒,“又是陪你看風景又是給你一點期待感,你不感謝我反咬一口是什麼意思?”
被人戳破臉面的怒氣一下達到頂峰,程郵看着仍站在窗邊的人,突然大叫跑向前:“你去死!!!!”
這一下爆發力極強,江譯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意識回籠的時候隻覺身子一輕,緊接着失重感陡然來襲,面目憎惡的人終于露出的得意的笑,江譯翹起嘴角,電光火石隻見,指節分明的手抓住那人的腳踝。
得意的笑轉變為驚恐,無限放大在江譯眼中。失重感讓程郵腎上腺素飙升,時間被無限拉大,恍惚中他看見同在下墜的人朝他張張嘴。
“給過你機會了。”
咚、咚、兩聲砸醒了所有城堡裡的人,下一秒,尖銳的尖叫聲充斥整個墓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