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的人傷重,裴聿澤讓他們全都撤回,隻帶着嚴璧正和穆清堂二人去了山莊。
此處山莊四面環山,像是陷在山裡,裴聿澤凝神四處望去,将郁禾往後護了護,郁禾看着他端肅的模樣,隻覺得安心又歡喜。
幾人推門而入,大門沒關。
穆清堂冷哼:“譚馳朗還真是狂妄啊,他笃定沒人能闖入此地。”
郁禾還是有些不相信:“确定是譚馳朗嗎?他是個正值清朗的君子啊!從不和那些纨绔鬼混的!”
裴聿澤回眸望了她一眼,語聲微沉:“你很了解他?”
“小時候經常在一起玩,後來就不怎麼見他了,聽小閣老說他是個年輕有為的公子。”郁禾如實說着,一雙靈動的眼珠也學着裴聿澤四處查看着,手卻不自覺攥着他的衣袖。
穆清堂就注意到裴聿澤目光微頓。
嚴璧正哼哼:“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一股清香傳來,幾人心頭一震,正是那波斯香料,裴聿澤已經走進一處四處紗幔的廳房,嘤嘤咛咛的酥軟聲音從偌大的床榻上傳來,幾人皆是臉色大變。
裴聿澤臉色陰沉朝郁禾道:“轉過臉去!”
方才那一幕,讓郁禾想起成婚前夜宮裡嬷嬷神秘拿給她聲稱是閨房寶藏的書,郁禾蓦地臉龐紅的滴血,甕聲甕氣道:“你也不許看!”
她擡眼飛快看他一眼,心如擂鼓立即又低下。
裴聿澤對上她一眼,看着她嬌靥如花的羞赧,瑩白如玉的手指揪着他的衣袖,突然心頭一動,比那頭的場面更讓他無所适從,隻能撇過眼去。
在無人注意時二人之間似乎異樣的氣流在流轉。
那乍然進屋的驚鴻一瞥,幾人已經看到幾個女人酥//胸半露,白膩的長腿挂在男人身上,水蛇的腰肢旖旎,活色生香。
穆清堂禮貌地側開了眼,裴聿澤瞥了眼眼睛直愣愣的嚴璧正,倏然一躍而起扯下房柱上的幔帳揮落而下,正蓋住了那幾個渾然忘我的男女,将這一室春光按下。
隻聽此起彼伏的尖叫聲起,郁禾等人這時才松了一口氣,如溺水的人終于被撈出水面,自在的呼吸。
突然幔帳鼓動,很快有人從幔帳裡鑽了出來,正是披頭散發的譚馳朗,一張英俊的臉酡紅,眼神迷離,白色的長袍曳地露出大半個胸肌,踉跄而來。
他似是不大清醒,眼睛眨了眨,忽然一定,攢起一抹桃花的笑意來。
“公主……是郁禾……你來了,你終于來找我了,廷攸那家夥不準我去看你,可把我想的緊……啊!”
隻聽一聲慘叫,譚馳朗已經被踹飛了出去,撞在床榻邊緣,原本還風流風騷的譚公子狼狽痛苦地捂着胸口。
廳房一陣安靜,幾人看着裴聿澤收回長腿,攏正衣擺,氣勢凜冽地由上而下睥睨:“觊觎公主,罪加一等。”
冰冷的聲音噬心刺骨。
嚴璧正和穆清堂愣呆呆地看了眼掙紮着起來的譚馳朗,又漸漸移向裴聿澤,隻見他軒然霞舉,冷若冰霜。
郁禾也目瞪口呆看着裴聿澤瑰偉的背影,嘴角漾起一絲笑意。
譚馳朗被這麼一踢,完全清醒了,難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站着的一行人,疼痛還在繼續,眼底的惶恐壓過了疼痛,心驚膽戰地站了起來:“裴聿澤?”
裴聿澤并不想多看他一眼,嚴璧正甩着大理寺的令牌站了出來,悠哉道:“譚公子,事發了,我們來抓你回大理寺。”
譚馳朗眸光一顫,梗着脖子道:“我譚家世代太子太師,我太公乃位列明堂二十四重臣,你小小大理寺,區區少卿,怎敢抓我!”
嚴璧正眼風一瞥,湊向裴聿澤:“居然還有人在你跟前顯擺家門,順帶看不起你這個少卿。”
裴聿澤冷笑:“明堂二十四重臣,恐怕自今日起,要拜你這個不肖子孫所賜,挪一挪位置了。”裴聿澤輕描淡寫,“綁了。”
嚴璧正摩拳擦掌一個箭步上前,将他押于手下,這種嬌生慣養的公子哥真是毫無一點反抗之力。
“我犯什麼罪了!我與這些姑娘都是情投意合,改日自會娶她們過門!”譚馳朗還在叫嚣。
裴聿澤眼眸驟冷:“無藥可救。”
觸及他眸底的冷意,譚馳朗終于膽怯起來:“裴聿澤,你即便是裴家的人,也得看看我們譚家的地位,你當真要與我們譚家為敵!我們譚家不會放過你的!你以為你們裴家還有多少好日子好過嗎!”
“砰”的一聲,嚴璧正一記手刀砍在他的後脖頸,譚馳朗直愣愣昏了過去,嚴璧正嫌棄:“吵死了。”
郁禾擰緊了眉:“他是不是當我這個公主不存在啊!居然還敢威脅你!哼,等我去爹爹跟前告他一狀!讓譚家都流放萬裡,看他們還怎麼與你為難!”
看着郁禾兇巴巴驕橫的樣子,語氣裡盡是維護之意,裴聿澤心中微暖,但還是正色道:“國有國法,譚家的罪自有律法可依,豈可任性而為。”
看着他嚴厲的模樣,郁禾隻能噘嘴妥協,但心裡還是決定去向父皇告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