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都事,還是這麼高風亮節得不要體面。”
見式涼不說話,不作揖,不巴結上來,陸弗幾步走到他對面,拿腔作調:“念在同鄉情誼你不行禮也就罷了,本大人晉升,你不道喜?”
式涼将系統擱下:“恭喜。”
表情平靜,語氣甚至有幾分懇切的意味,陸弗一愣,暗道這驢脾氣的小子變狗了。
系統想的是,别是自己工作出錯,讓原主影響宿主了,再三檢查發現沒錯。
“顔都事瓦匠活不錯,我都察院經曆的新府裡泥瓦匠活計做的邋遢,你得空還要來指點一二。”
像是為自己損人的技巧自得,他笑出一臉褶子。
說慣了魔族語言,一時式涼字眼咬的有些奇怪,話音韻律與旁人有些微不同:“那是自然。”
系統無語,他要麼是真狗,要麼想秋後算賬,希望是後者,他好歹曾是個主角。
“上梁不正下梁歪,仆人邋遢主人腌臜。” 式涼接着道。
系統沒猜中,又嫌宿主意氣用事,也是它忘了事先告訴宿主什麼金手指都無法提供,他想好怎麼收場了嗎?
陸弗許久理解了話意後,氣的簡直要背過氣去,一巴掌要拍桌子上,被式涼輕飄飄架住。
“不禁拍,碎了您賠。”
陸弗先前紅潤的老臉更紅,就要上手教訓他,諒他逞嘴兇是極限,還膽敢還手不成。
系統覺得,它還是再翻翻有沒有一點積分去買記憶消除器。
半點沒有,死心了。
咔嚓一聲,清脆利落,系統從自己一米見方一無所有的小金庫出來,就見陸弗面部一百八十度朝後,腦袋從宿主手中緩緩滑落,身體沉重倒地。
宿主技術不錯,不,這不是重點!
系統墨條身一下子立起來:“宿主你想好怎麼做了嗎!”
“在想。”
“宿主你——”
“想到了。”
“……”您就說您能想到什麼?
式涼繞過地上屍體,換上與周遭環境格格不入的亮麗官服,手指勾起入宮腰牌,順帶拿上墨條形态的系統。
步出房間,式涼走過草木頹唐枯敗的院落,直至大門半個人都沒見着,等了些時候老管家才領着兩個仆從出現。
“老爺有何吩咐?”
“備馬車,進宮。”
式涼就見三個人全去準備馬車,可能府上總共就三個人。
堂堂七品禦史吝啬到這種程度,省吃儉用的貪墨銀兩還不知所蹤,加之其遺願,莫不是有何為惡的苦衷?
系統在宿主袖子裡百思不得其解,宿主這一手難不成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但他又一副特有主意的樣子。
若萬幸不被銷毀回爐,系統暗自決定要用積分多買點智力。
瘦馬拖動的颠簸馬車裡,式涼将轎簾撥開一道縫,窺看人間。
他也曾是人類,為人時的時代風貌與此世相差無幾,多年未曾見過這夢寐所思的人間了。
午後日頭西斜時分,沿途青石闆鋪就的繁華大街,商販叫賣聲喧雜,木制塗漆的精美建築林立街道兩旁。
三五成群的平民孩子瘋跑過轎前,驚的馬車颠簸;
行商走販在眼前一晃而過,販賣的東西奇趣機巧;
蒙素色面紗的女子路過轎邊,美目含情的急忙抛了個香囊進來。
式涼正攥着香囊愣神,一擡首又見前方酒樓高閣一倚坐窗邊的華服風流男子持酒杯遙遙敬他。
系統不禁思索這幾個人都是劇情點麼,還有到底是宿主氣度不凡,還是這身體的外貌太過英俊倜傥。
實則兼而有之,式涼是一個高等世界孕育出的主角,這身體是城内外出了名的美男子。
及至宮門,皇城巍峨森嚴,式涼亮出腰牌,一般七品不可入宮,禦史例外,核對後式涼得以入宮。
式涼要見的是這名為琅國的祁姓江山的主人——祁陌。
我為靈芝仙草,不為朱唇丹臉,長嘯亦何為。醉舞下山去,明月逐人歸。
此年歲不過十六的少年天子字逐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