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遇到式涼前,任無衣想象不到自己這種人和什麼人在一起的樣子,但這一刻,仿佛撥雲見日,未來的一切都清晰了。
任無衣倏爾笑了:“這真是……”太好玩了。
式涼都豁出去了,他自然舍命陪君子。
果不其然,這場“結拜”轟動全城。
雖與男女婚制之間有諸多出入,一再簡化後排場也不小。
式涼該發的請帖都發了,沒什麼人來,但他與任無衣都不在乎,按流程走下去,雙方父母均無,任家已聲明與任無衣斷絕關系,便隻拜天地與彼此。
在顔府的一片大紅色中,一對無人祝福的新人,與世不容而無畏于世。
沒想到的是祁陌偷偷來了。
“朕最欣賞的臣子和朕最恨的人成親,實在祝福不來。”
祁陌沒帶賀禮,别的話不說,隻敬了他們一杯酒。
“任無衣,你不會一直赢下去的。”
放完狠話,祁陌便要走,任無衣叫住了他,奉上一枚錦囊。
“裡面是解藥方子,按指示幾年下來不會留餘毒。”
祁陌稀奇地睨視他,任無衣微笑以對。
“算你識相。”祁陌心情大好,“二位永結同心,白頭到老。”
走前還對任無衣說了句:“特免你明日早朝。”
“……”
系統感覺懂了,又好像沒懂。
式涼有些擔心祁陌得到藥方後報複。
任無衣悠悠開口:“我想下毒,世間無可逃者。”
系統一時間不知同情祁陌好,還是憂心宿主好。
式涼鼓搗木工了好些天,任無衣端詳婚房的桌椅門窗,原來他做了這些。
洞房花燭夜,交卺禮不可少,式涼執起兩杯酒。
“為什麼做了這些?”
任無衣紅袖下的手拂過窗邊的一把紅木搖椅,紋樣盡是祥雲紋。
“它是湊數的。”
式涼遞給任無衣一杯。
“這些桌椅門窗裡整有百個榫卯相合。”
意為百年好合……任無衣怔愣,一時竟忘了告訴式涼自己酒量不好。
“也不算湊數,老了用得上。”
紅色總是襯人的,任無衣一襲紅衣比式涼任何時候看他都要溫清錦繡而淡然脫俗,任無衣看他又何嘗不是如此,不免動容。
“我以後會更努力的。”
式涼向他承諾。
“那……”被式涼鄭重的态度感染,任無衣不禁向他微微鞠了躬,“我也會努力,共勉。”
系統簡直無力吐槽,你們還在這新婚誓師,客套起來了,我要看正片!
剛這麼吐槽完,它就被宿主扔出了窗外。
聽個響也行。
剛這麼想完,他就被路過的奴仆撿走了。
……
“結拜”籌備期間就有官員聲讨式涼,“結拜”次日式涼在朝上被聲讨彈劾也是意料中事。
工部徐尚書領頭讨伐。
“你說結拜?!”徐尚書慷慨陳詞,緊迫逼人,“高堂互拜是結拜?寫契書是結拜?”
“正是。”
經仆人今早交歸宿主的墨條系統一臉麻木。
“普天之下可沒有這樣的結拜!”徐尚書說到後面自動降低分貝,“後來還送入洞房……”
式涼一臉正人君子:“是夜,在下與任先生意氣相投,秉燭夜談,相談甚歡。”
徐尚書被式涼的厚顔無恥和無理詭辯氣瘋了:“你們談什麼?你真好意思說你們談了什麼?!”
“國事家事天下事,不一而足,紛亂了些,主要是交流思想。”式涼有禮道。“您真想知道,我們下次秉燭夜談叫上您。”
“……”
四周隐隐有悶笑聲。
秉持着有假不休天理難容原則的任無衣錯過這場好戲屬實遺憾。
徐尚書到底沒說過式涼,轉向皇上求助。
上首觀望看熱鬧的祁陌幽幽歎道:“好羨慕……”
心照不宣的昭告天下。
“……啊?”
徐尚書隐約聽清了,又好像沒聽清。
“徐尚書說得對,顔首輔的确不好。”
徐尚書底氣瞬間充足,大肚子都膨脹了幾分。
“要結拜就多結幾個。”祁陌責備式涼,“看人家徐尚書,前些天剛娶了第十一房小妻。”
徐尚書:“……”
皇上這一手又準又損。
宿主也是頭鐵,不占理還敢跟人在朝上硬杠,系統好想下個世界也跟在他身邊看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