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發現了黃小靜女士的手機和一根手指。”
尹容觀察章剛強的反應:兇手就是他沒錯。
“在哪發現的?”
“城南公園,死者附近。”
“這都什麼事啊!都走了……”
似乎無論抛屍人亦或抛屍地都在章剛強預料外。
尹容隻說發現了手指,沒說黃小靜死了。
章剛強心裡也有數自己嫌疑很明顯吧?
“不好意思,我四處看看。”
不等回話尹容走進廚房,砧闆菜刀是全新的,刀剁骨頭刃會崩。
“尹警官你這是幹嘛?”
獨門獨棟,分屍場所極有可能就在這。
章剛強起身,眼看着尹容挨個房間門推開,上二樓,然後是閣樓。
砧闆門墊浴簾都是新的,一台冰箱一台冰櫃倒不新,裡頭幹淨得連冰都沒有,尹容扭頭下樓時,明顯從他臉上讀到了隐而不發的惱怒,掩蓋着緊張。
“看夠了吧?”
“意猶未盡。倉房在哪邊?”
說着徑自出門找向後院,章剛強陰沉着臉緊随其後,順手抄了把鐮刀。
“警察可以随意搜查老百姓家嗎?”
“我新來的不懂規矩。”尹容瞥他一眼,“是要襲警嗎?”
章剛強直直盯着他,忽然扔了鐮刀,和氣地笑,拿根煙湊了過去。
“昏了頭了,您也是為了我的妻女着急,互相體諒嘛……”
說着,煙還沒送到尹容手上,一個打火機先塞了過來。
尹容眉梢微挑,回望倉房,又颠了颠沉甸甸的純金打火機。
“配合一下。”
章剛強一低頭,手脖上多了副銀閃閃的手铐。
“不去找犯人抓我幹嘛?”
尹容把他兩隻手拷上,拽走:“我們有權拘留嫌疑人24小時訊問。”
尹容收繳了其通訊工具,帶着和和氣氣跟着自己走的章回到警局,正巧撞見式涼。
“怎麼把他抓來了?”
“無論如何為這位空出一間審訊室。”尹容把人交給他,轉身便跑,“我馬上回來。”
這半個月是秋天氣溫最高的一段時間,處理不掉的殘肢不得不放在冰箱裡。
他認為章剛強女兒發現了冰箱裡的手指。殺人分屍的是章,兇器或許就藏在院子裡,章阻攔的意圖太過強烈,申請搜查令費事費時,還未必申請得下來。
式涼帶着人進審訊室,本不打算開口,但一擡眼,章剛強正饒有深意地瞅着他。
“你說,”他挪動屁股,舒展厚重的身體,木椅子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嘎聲,“二斤肉值多少錢,要看是什麼肉。一把菜刀值多少錢,也要看是什麼刀。”
章眯着眼,要笑不笑的盯着腕上的手铐。
“不說沒什麼是錢買不來的,凡事都有個價也是沒錯了,有價就能讨價還價。”
式涼走到他對面的桌前,拿起筆,從殺人動機問起。
“難得我休息在家,就看她委在那,”他說,“我看見她,感覺我不認識這個女的,她不是我娶的那個。從前我就相中她文靜,現在我覺得她腦子不好使……她以前好看,當然怎麼都好,可那天她委在那,肉一層堆在一層上,一動不動,她一喘氣,她豬一樣的奶'子就跟着顫悠。我心裡犯膈應。”
式涼逐字記錄。
筆錄沒寫多少,審訊室外傳來一陣急促腳步,門開,來人是個中等身量五十左右的男人,扁平的餅臉毫無特色,此時凝重的神情也并無威嚴之感;地中海的老徐滿頭汗地跟在他屁股後面。
老徐是老宋的上級,這位看來是老徐的上級,那麼這位想必是局長?
式涼端坐不動,老徐給他使了個眼色,式涼無視,他過來一手按住筆錄本,一手擎住式涼的背,邊往起使勁邊說些小話。式涼隻得随他出去。
審訊室鐵門在他們身後合上,老徐自以為分寸拿捏得無可挑剔,實則油腔滑調又賊溜溜的。
裡面局長和章顯然十分投緣,沒唠多久便勾肩搭背出來了,局長讓老徐跟他到辦公室,過了會兒又叫老宋去。
然後老徐把事情指示給老宋,讓老宋再跟下面負責此案的兩個年輕人好好談。
然而事情卡在了做老宋工作這一關,不過難關是注定被攻克的。
随後老宋跟式涼談。式涼可以理解了,為什麼隻是因為妻子美麗不複,并且喘氣礙了自己的眼,章就可以殺了她。
因為他不需要付出代價。
尹容折返回章家找到了兇器,盡管比預想多費了點時間,他回警局,可能人都忙去了,隻剩陳俊傑在。
“孟式涼呢?”
“病房那女孩醒了,老徐、老宋都在那,你不是負責那案子嗎?”陳俊傑好似才見着尹容手裡拿着的東西,熱心地說,“我給你送證物室,别耽誤了破案立功的機會,趕緊去吧!”